是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母亲在她的房间里，在床边的白护墙板上，用彩笔曾写下细细的一段话：宇宙与地球上的事要远远超你的哲学所幻想的。其他的母亲会这样的事情吗。她不得知。这段话，来自Horatio。这段话，如果因为玩耍或游戏而抹掉了，母亲会要求她重新写上。她一遍一遍地，重复地临摹或写过它们无数次。用熊猫牌的彩笔的不同颜。她最喜的颜曾经是红，之后是蓝和绿，又回复到红，最终是黑。在她生后六个月的时候，母亲搭飞机第一次带她门，回南方家乡，为此专程买了昂贵的等舱座位。只有在她两岁之后，她们开始一起坐最低折扣的经济舱，并开始四旅行。幼小的她，跟随着母亲，母亲带着背，在包里放上瓶，毯和一只拨狼鼓。在飞机起飞的时候，让她嘴，当她觉得无聊时，母亲轻轻摇动那只拨狼鼓。她带着她，从未令她觉有任何不适或勉，所以她很少哭闹。任何陌生人都会走过来，说，好乖的婴儿。一个乖顺的婴儿，自然就是一个被满足了一切明显或潜在要求的婴儿。她察人的内心，所以，只有她愿意，她就能够让人舒适。她与这段话的关系密不可分，直到脑海里可以条件反般地现它被组成的任何一个字。直到她从一无所知，到半知半觉，到最终理解了它在说些什么，到他决定推到这段话。以及，到最后，她重新又记忆了它，把它放在自己心里的另一个层面。

一个人若在二十余年，一直与一句用以压制个人的自信与亢奋的言论共眠，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她二十二岁时，嫁给来自南半球的男，并生下一对混血的孪生。告诉母亲决定的时候，她的反应很轻淡，只说，哦，知。就像她幼时带小伙伴回家里开派对，用玩把家里搅得一团糟，母亲只是微笑着收拾，有时还一起加放纵的游戏，没有任何责怪。但母亲从未让她穿过任何有卡通形象的鲜艳的衣服，买的衣服都是淡淡的蓝，灰，米白，袖或领绣着丝线卉，穿圆的纯正质的鞋。母亲亦从不让她吃零，只给予新鲜洁净的和，也不让她吃外餐，始终亲自动手给她饭。从未给过她任何工业化的玩，包括塑料制品。小时候的玩，都是用布，棉，草，或纯纸等天然材料手工来。她从未被允许玩过电游戏。她也不给她粉红的东西。一个女孩的生命里不需要粉红。母亲说。有些选择，她要帮他提前设定。自由，只有从规则和禁忌里才能产生。这是她的原则。母亲与她的生活里，有诸多限定。她在限定她生活某些分的同时，对另一分从不涉，只有鼓励，允许她自在地去探索和冒犯世界。

二

她决定结婚，从香港跟着男去了异国生活，定居在一个小城郊外。十二年的家主妇的生活系，是由带园的大房，淘气的孩，早晚归很少沟通的男组成。她自己动手面包，在家照顾孩，推车带他们去镇上的超级市场购，归途中于街边小咖啡店坐下，烟，喝杯咖啡，孩们笨拙地给店里鹦鹉喂。日复一日。只有周末，她有可能独自坐地铁城消遣。天有时下细细雨丝，她带了一把长柄雨伞，穿上收在屉里工细作的绸裙，化上妆。她只喜鲜红的指甲油和膏，纯正的中国大红，红得略微发暗发沉，如同血凝固之后的发黑。这不与人言说的细节，给予她明确的自我存在。会知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往何。她说过，一个人要明确个人的标记是重要的。这比任何群概念都要重大。即使只是选择一款纯正鲜红指甲油。在人群里，要一个卓尔不群的人，即使是沉默的，被孤立的，也不能消亡自我。童年时，她带她去动园，她不过三岁，穿白小圆领衬衣和灰蓝羊背心裙，绣绒线圆帽。她从小是被当作一个独立的有审能力的人而存在的。这存在，贯穿了她成长的所有受教育的岁月，以及自我教育和成长阶段。大学毕业后从事过的惟一一份工作是在慈善基金会。她所在的城市，一个宁静温和的小城，依据山形而建。在城里她逛书店，找一家新开的小餐厅吃饭，喝酒，有时也会面稀少

失去权力可能。失去权力可能，导致他内的肾上激素渐渐平息，激素平息导致他过早地衰老。过早地衰老导致过早地死去。在死去的瞬间，他发现自己在一片真正的之上。他竭尽一只蚂蚁的一生所能够拥有的生命力，在此刻验到这从未受到过的明亮，动，起伏，广阔。但是他无法用语言用声音用标记告诉任何其他同类。树在对岸。此刻看来，它完全是不真实的。他对自己说，要相信。我到了。但是这一生，的确未必比你幸福。我有信仰，失去当下的可能。但当下，若比什么都重要。那么…你怎么能知远方毕竟还是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