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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升三级(7/10)

得背唐诗宋词,背唐诗宋词我们也不怕,最怕的是背口诀,数字是一连串的,什么三下五除二,变来换去的既难听又难记,我们要抗议,要搞集体暴动,我们不想当会计,我们讨厌算盘。方老师很宽容,方老师说,我是干什么的?我是村里的会计,我不教你们会计我教什么,你们拜在哪个门下就学哪门活,拜在我门下算你们运气,不出几年,方圆几十里的经济命脉就掌握在我们师徒手中了。

方老师说道:默不出来是吧。

我们连连叹气,我们感慨地说道:是呀!

方老师就说道:我早知道你们鬼精,就想着偷懒,肯定默不出来,大家说怎么办?

饶了吧。

也行,不过要记住,下午是劳动课,这是我们班第一次上劳动课,为了体现它的重要意义,我准备带大家到田里去割水稻,大家一定要带好工具,准时上学。

方老师,割谁家的水稻?

革命在意义不在对象,割方老师家的也一样,方老师说道。

大家就欢呼起来,似乎是过年了。大家显得异常兴奋,五(二)班个个革命精神十足,他们精力四射,牛高马大,他们天性就喜欢搞劳动,坐在课堂上就等于把他们囚禁起来,所以他们就很痛苦,早就闷得慌了,现在听说是离开课堂,到他们向往的地方去,干他们最喜欢的活。他们就忘我了,他们就兴奋得呱呱怪叫。

我变成了无助的小羔羊,我不爱劳动,我不喜欢革命,我向往知识分子,我害怕做劳动群众,割水稻这活我还没干过,以前在家里也不过是煮煮饭而已,现在是小皇帝,皇帝是不用干活的,所以我在家里也不用干活了。

我说:方老师,我下午可能要拉肚子了。我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了,我已经用过了无数次,这是我逃课的最佳方式。譬如母亲要去外婆家,我就对我们的老师说,我可能要拉肚子了;又或者村里有人家有喜事,我也说我可能要拉肚子了。冬天最多人家办喜事,所以一到冬天,我就很少上课了,我的理由是可能要拉肚子,我的理由屡试不爽。

就你鬼精,可能是哪回事!你当方老师是白痴,下午你一定要来,我给一项特殊的任务给你,你不用带工具,将今天抄写的口诀带上就行了。方老师说。

马良自告奋勇的担起了抬开水的任务,马良总是想表现。马良对白素说,白素咱俩抬开水。白素说,为什么要我和你抬开水?马良说,和别人抬我就浑身没劲,看你和别人抬我会难过得要死。马良抬上了开水就不老实了,马良唱起了歌来,马良唱道:妹在前来哥在后,咱俩抬水象抬大花轿,一路上有说又有笑,往后的日子有奔头。大家就骂马良黄色,大家说,马良你别臭美了想吃天鹅肉,还是下辈子修修福吧。马良不反驳,马良的脸上笑眯眯的,故意一颤一颤的走,那水桶就随着担子轻轻的晃动。

我们很快就到了地里。梁一绕着地走了一圈后,就开始分工。梁一总有班长的风范。梁一说:大家一字排开,每人割水稻三十五棵,不能少也不能多,独立完成。白素把我拉到她旁边,白姐姐说:你割过水稻没有?我说没有。白姐姐就说道:你到我这边来,我来给你割。马良也凑了过来,马良对我拍拍胸脯,说道:放心吧,割水稻我是一流的,十个八个女孩都顶不上我,你那点活,我和白素干就行了。当时我就很感动,把马良当成了侠客,救世主。但很快就发觉马良是有企图的,马良要讨好白素,我就冷冷地说,谁要你帮忙。方老师象个领导的站在田坎上,方老师说道:今天的劳动课有点不同,我们不但要干活,还要学习,这样才能充分利用时间,手上功夫要做,耳朵也要听,听什么呢?听算盘的运算口诀,由海子同学在旁边念,大家一定要注意听,认真记,割半小时休息十分钟,休息的时候我就要提问了。

方老师问我:口诀带来了没有?

我说带来了。

方老师就说:你在我们的背后念,要跟着我们来回走动,声音要大,要让每个同学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我高兴得跳了起来,我真想大声说方老师你真好,但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拿了口诀便大声念了起来,三下五除二,我的嗓音特别大,我感到耳边嗡嗡作响,我的声音迅速的罩住了整个田野。

他们已经开始干活了,他们把兴奋与冲动运作在实际操作中,就变成了排山倒海的形势,金黄的水稻纷纷落在他们的脚下。马良干得很快,他已经割开了一条路,整个人深陷在水稻里了。马良深陷在水稻里的时候,马良就开始向白素侵占,马良不断扩大他的势力范围。然而白素也很快,白素不买马良的帐,一副较劲的样子,马良往她这边割的时候,她就往方老师边上靠。

我开始以为念口诀是件挺轻松的事,谁知扯开嗓子喊了几分钟后,喉咙开始发痒,又干又燥,灌了几次水都没有用,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梁一就喊道:大声点。我赶忙往他那边跑,可没走几步,梁一又说:大声点。我就不跑了,跟在梁一后面念。梁一也割得挺快的,但他经常停下来,他削了一根尖尖的水稻秆子,在柔软湿润的泥土上写着。他的身后划满了密密麻麻的口诀,写得既大又清楚,一点也不潦草。

终于熬到了休息时间,我的喉咙差不多要冒烟了。我向水桶冲了过去,把头埋在水桶里面,咕噜咕噜地狂吞起来,凉凉的水流过喉咙的时候,发出了油下热锅的声音。我的肚子涨得要破了,但还是忍不住要喝水。我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高高突起的肚子像座小山。

方老师开始提问,方老师问梁一,梁一想都没有想,一口气将我念的口诀背了出来。梁一的记忆力是最好的。轮到马良了,马良嘻嘻的笑,搔头抓脑的弄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原来记得快也忘得快,海子同学念第一遍的时候,我已经全部记下来了,谁知刚坐下来,唰的又全都记不起来了。梁一挖苦道:还是说说你帮白素割了多少吧。马良得意了,马良说:也不多,就那么十几棵。方老师说:你们天生就是干活的种,水稻是给你们割下一大片,但是你们却没用脑子,我说了不但要干活,还要学习,你们哪个记牢了?待会儿不准割得太快,要注意听,谁割得快我就提问谁。

接下来果然慢了许多,周红和国泰他们简直成了电影中的慢镜头,他们都怕提问,反正割得慢不用罚。这就苦了我,喉咙刚恢复了一点儿,又不得不重新上阵,他们割慢了就要听,就算根本不想听,他们都喜欢大声叫:大声点。那是向老师表示他们很认真地听着,我越走越快,最后不得不跑了起来。

怎么不念了?方老师问道。

肥恬同学睡着了,我说。大家一听,都停了下来。只看见肥恬正趴在田坎上,睡得正香。肥恬割的是靠田坎边的,我开始的时候只顾捧着书本来回跑,眼睛紧紧地瞪着口诀,跑着的时候发觉边上落了一大截的水稻,好久都没有听到肥恬喊大声点了。我向后面望去的时候,才看到肥恬,她正睡得香。去叫醒她,方老师说。马良就说道:肥恬同学,这里有好多好大的蚯蚓。肥恬顿时跳了起来,肥恬问:在哪里?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我们只剩下一小片水稻了,这时早已过了放学的时间,但大家的干劲还很足,硬是要割完才肯回去。这时从太阳那边走来了一个老头,那老头远远的就喊道:恬恬,恬…恬…,喊了几句,肥恬终于听到了,肥恬向那人望了望,便丢下了镰刀,向那人扑了过去,肥恬边跑边嚎啕大哭,肥恬喊:父亲啊!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肥恬同学的架势吓倒了我们,望着肥恬同学凄楚的声音,我们当时就感到有点惊天动地了。那人也哭了,比肥恬哭得还凄凉,既苍老又缓慢,像一条即将枯竭的小溪。那人喊道:恬恬,我的儿啊!让你受苦了。肥恬父女的对话,让我们觉得很感动,也很莫名其妙,总认为他们是在搬电视里粤剧的台词,那时每个星期一晚上珠江台都播放粤剧,父亲为了培养我的文化底蕴,一到星期一就买上几斤猪头肉,弄得咸咸的,致使我吃得完猪头肉,眼前的电视也刚好放完粤剧。方老师似乎感到很不是味儿,方老师跟那人打招呼:朱倌,你好啊!

没你好,你这个鸟会计,学校是瞎了眼睛,让你当教师。你不在教室里上课,拉学生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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