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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死的游戏(7/7)

女孩子们都“哇”地长声大叫,所有人都为这一幅田园风光所倾倒。

舒影久久地注视着两个小人卿卿我我的神态,过了半晌才扬起头望了我一眼,我看到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和喜悦,欢快之情溢于言表。

吃吃喝喝尽兴之后,朋友们纷纷准备离去,我和小婵一一送到公寓的门口台阶下。

已近中夜了,晚风有些清凉。这座别墅小区里其他的人家早已熄灯入睡了。一阵风吹过,散落在修剪齐整的小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梦佳搭北节的车回去,今天她约好了舒影住到她家。

小婵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没有下来。

我为梦佳拉开后面的车门,她紧了紧衣领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坐了进去。舒影坐在前排副座上,低着头手里紧紧捧着那个锦盒。

开车的北节还在屋里收拾东西,梦佳只好默默地坐在车里。我手揣着兜也是默默地站在车窗前,小婵仍是站在最后的那级台阶上,脚尖踢弄着地面。

舒影这时抬起头来,目光从我们三个的身上扫过,重又低下头,托起了那个锦盒,然后轻轻地摇下了车窗。

静静的夜色中,锦盒里发出的清脆悦耳的音乐声缓缓随风飘散开来,悠悠地久久地萦绕不去,每个音符仿佛都有着生命,从锦盒中跳出来,轻快地在车窗上、台阶上、草地上蹦蹦跳跳,如果没有风的走动或人工的破坏,他们或许能永远这样无休止地幸福地跳跃下去。

北节终于从屋里跑了出来,钻进车开始发动。

梦佳忽然摇下了车窗,没有看我,象是对我说,又象是自言自语:“多惬意的夜晚呀,如果每天都能如此该有多好。——我已经想明白了,今后我会找到这样的日子的。”

车起动了,舒影将头探出车窗向我和小婵挥手道别。

梦佳也探出了头,向台阶上的小婵摆了摆手,声音中充满感情地说道:“嫂子,你们回去吧,别着凉了。我挺好的,你们俩放心吧。”

小婵偏着头望着她,手臂抬起了一半,也轻轻挥动了两下,又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梦佳缩回头,慢慢将车窗摇起。

我朝车窗里望去,只见她垂下头,眼中闪现出一点晶亮的光,随后滴落在她的衣襟上。

我又回头望望台阶上的小婵,她已侧转身面孔隐入黑暗之中,我看不到她的脸。我此时只觉得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能说点什么,最后只有默不开口。

车子起动的一瞬间,我忽然发现前面车窗未合拢的缝隙间正有一对亮晶晶的眸子正静静地注视着我。

(六)

日子又回到了以前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我和小婵如同两个坐守枯禅的僧人,过着无须言语交流的冷漠的生活。

我们依然共同出入于这座偌大的公寓,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收拾房间,一起上床,一起背对着背整夜凝视着墙壁。整个公寓里什么都和从前一样,只是没有了人声。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我拖着疲惫至极的躯体依旧如常地回到公寓。

一进门我便远远地见到了留言牌上钉着的那张绘有卡通小动物图案的便笺。我的心呼地一下升起来又重重地落下去,我知道,这一天终于不可避免地来到了。

便笺上只有两行六个字:

我走了。

对不起。

我的眼泪象断线的珠子,簌簌地落个不停。我就这样举着她的便笺站了很久很久,只有眼泪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再也无力支撑自己沉重的肢体。我顺着墙坐倒下来,长久地长久地不想起来。我不知道起来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我只觉得眼皮很重,脑袋里象是灌进了铅,重得抬不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得特别厉害,大脑中一片空白。

恍惚中有过日光消逝,有过夜色重重笼罩下来,好象也有过电话铃声,不过都是离我很遥远的事了。

不知何时门被撞开,一个醉醺醺的带着酒味的人影冲了进来。

我听见是北节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粗手粗脚地把我弄上床。又开始四处打电话,说是我烧得快死了,快找医生来急救。之间还夹杂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干呕的声音,然后我听到他重重地躺倒在我床边的地毯上,嘴里还不住地喃喃自语。

他好象是说了好多话,我居然还曾侧耳努力去分辨,却总是听不真切。

他好象总在反复地问着:“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对你不好吗?你告诉我,我会对你更好的…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他真的比我对你更好吗…你是真的爱他吗,是真的吗…他是谁,他是谁,请你告诉我,他是谁…”

朦胧中我有些糊涂了,搞不清到底他在对谁说,他说的人又是谁;有时候恍恍惚惚地,不知道究竟是他在说,还是我在说。

最后,我清楚地听到了他念着一个象是女孩子的名字:“舒影,舒影,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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