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篱笆搭建的风景墙,作为点缀,上面还栽了好大一片紫藤,初夏的季节,繁茂的紫藤枝桠从墙头垂下,如大一块郁紫的帘子,人藏在里面,外头根本看不到。
庄清研低声问:“干嘛不出去,要藏在院子里?”
陆澹白言简意赅:“最危险即最安全。”
庄清研想回刚才的事,继续压低声音问:“整栋楼怎么突然熄灯了?”
强敌在后,陆澹白却仍风轻云淡的笑“我关了总电闸。”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关的,但庄清研还是对他的急中生智点赞。要不是突然黑灯瞎火,她这会铁定被抓。她又问:“那隔壁房间砰一声响又是怎么回事?”那会门都被撬开了,若不是那声响将张建名等人调虎离山,她现在多半被瓮中捉鳖。
“我抄起一个啤酒瓶顺窗扔到了隔壁包房。”
他答得平静,庄清研却连嘴都合不拢了。
闪电关电闸已让她无法想象,更让她不能想象的是,黑灯瞎火的,右边包房的人要用瓶子砸到左边包房里,起码得跃上窗台、贴墙移动、凑近隔壁包厢窗户,探手才能将瓶子扔去…然而这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翻窗、攀墙、半空投掷的高难度动作得多难,还是在眨眼的速度里一气呵成…这些事光明正大的白天都难做,何况还是在强敌环视、那么紧张混乱的黑夜。
这反应能力、这超强身手…陆澹白在庄清研的心里,再次达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她问他“一会他们要是逮著我们了,你可以搞定吗?”
陆澹白的语气十拿九稳“未成年,我既然把你藏在这,我就能确保你安全。”
“可你…”话未落,一只手捂住了庄清研的唇,陆澹白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庄清研视线一转,就见一群人急匆匆从楼上下来,为首正是张建名杨立,大概他们在房里搜索无果,就往外追查了,张建名大声指挥著“那几个小贼多半沿著后院的门跑了,给我追!”
一群人绕过花丛,快步追去了。
庄清研刚要松口气,就见杨立停住了脚步,扭头,四下打量。
当他目光扫向矮墙紫藤时,庄清研紧张起来,而身旁陆澹白却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子,将庄清研往怀里一揽。
被人猝不及防拥住,庄清研一蒙,而抱她的陆澹白似是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原本压在庄清研唇上的手加大了劲,将她险些发出的惊呼堵了回去。同时他用眼神扫扫她的白色上衣,递去了一个眼神。
他的意思是,她的衣服颜色过浅,紫藤的缝隙中也许看得出来,所以他身子一转,用自己挡住了她,以免她暴露。
庄清研再不敢动,就由著陆澹白这般抱著。狭隘的紫藤后面,月光从紫藤缝隙中漏下,在地上投出几点银色辉光。而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听著他沉稳的心跳,噗通、噗通,一声接一声。
夜风微凉,庄清研的耳根却越来越热。
两人虚凰假凤了这么多次,比起那么多次大众场合敷衍地挽手搭肩,而这一次,这般紧地贴合在一起,他右手搂住她的腰,他下巴抵著她光洁的额,她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像陈年的酒酿,彼此呼吸交融亲密无间,是一个真正的、情人式的拥抱。
而他的掌心还虚虚地贴在她唇上,那掌心干燥而粗糙的薄茧,随著她的呼吸渐渐潮湿,像一个特殊地、她主动投怀送抱的吻。
她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一个念头闪过。
有什么无法掌控的事要发生了!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山庄,包括杨立。
确定安全,陆澹白带著庄清研从后门出去。到了山庄外,车子油门大起,这古香古色的小楼,在视线内越来越远,直至再也不见。
半小时后,两人安全回到陆氏别墅。
到家后老规矩,陆澹白喊阿姨泡了茶,然后坐在露台上慢条斯理地品。
喝完第一杯后他开口问:“今晚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庄清研没跟他对几而坐,而是坐在露台的台阶上。今晚包厢外听到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半会还没消化好,道:“心里有点乱,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