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犓呜咽着哭了。她的哭让我很难受。心理酸酸的。这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十六岁的时候就让自己的爸爸赶出了家门到城市里找工作,在那城里人找工作都托人找路子的前几年她一个十六岁的乡下女孩能做什么?她很快沦落为妓做着肮脏的皮肉交易。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她依靠自己卖肉的钱给傻哥哥娶了媳妇,给妈妈治好了病,供弟弟上大学,把家里的破草房换成了三间明亮的大瓦房!但是在她准备彻底地摆脱下贱的生活过正常人的日子,在她回家过年的时候,他的爸爸理直气壮地把她哄出了用她的卖身钱换来的那个家,因为她败坏了门风!于是她返回了城市,重新开始了更为疯狂地皮肉生涯。在全县的一次扫黄突击中,她被抓住了。给予了劳教三年的治安处罚,劳教所因为她有着传染性的妇科病将她退送到了原看守所。根据相应的法律条文,她这样的情况是绝对可以监外执行的,但是看守所要收取她包含伙食费管理费等许多名目繁多的各项费用共计两千多元才可以释放她。倔强的她死也不向家里人张嘴,于是就这样一直压着。她和男犯一样吃土豆汤,小馒头,用包装纸擦屁股。就是在她每月不舒服的那几天也一样是使用这样的纸张。曾经有位善良的小武警经常给予她一些人道的帮助,后来小武警转业了。她曾经可怜兮兮地向喝醉酒的董教提过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要一包卫生巾。董教却在窗口上和她聊起了她的职业,笑眯眯地问:“这么久没有男人睡你,你是不是很痒?”她愤怒地吐了董教一脸口水,愤怒的结果是戴了十五天的手铐!
这以后她就一直这样使用着包装纸。我一直对沦落为妓的女人深恶痛绝,说她们下作。但是她的经历却让我无比震惊,我给予她我力所能及的帮助,并且我已经筹措到一千七百元,剩下的三百也马上能在王处这弄到。我要将她办出去,她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要在这里度过,她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神经,我有理由相信她会疯在这里或者死在这里!对她所做的我没有希望她将来回报我什么,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在内心满足我男人保护弱小女性的使命感,另一方面会告诫我自己我还是一个人!
牐犔着她断断续续地呜咽声,我平和地对她说:“别那么激动好不好,你身子本来就弱,你出去之后别在做以前的职业了。我有几个朋友都混得不错,你记住我告诉你的地址,帮着我的朋友在柜台卖卖货,以后找个对你好的人嫁了吧!”
牐犓停下了哭,抽了一下鼻子说道:“我知道你判了六年,我会去看你,你好好干,早点出来。”
牐犖一姑挥兴祷埃一旁的司令模仿李华的声音暧昧地说道:““邵琪,我会去看你,你好好干…”他和我开起了玩笑。
牐牰杂谒玖畹淖龇ɡ罨没有生气,看守所里女性是珍奇动物,在这些发了情的公牛面前她已经懒着搭理他们了。
牐犃。
牐牽醋懦陆淌掷锏娜角带,王处隐隐不安起来。孙大鹏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邵琪,你是牢头,你先背吧,监规第一条是什么?”我站起来随口背道:“铃声响,快起床,叠好被褥速下床,动作轻,行动快,洗漱有序不乱抢。”背完了我坐了下来,孙大鹏问司令:“第二条呢?”司令接着背:“…吃多少报多少,打饭秩序维护好,不多吃,不多占,不倒残汤和剩饭…”
牐牫陆逃萌角带指了一下王处说道:“第十四条最后两句是什么?”王处正在想着陈教的问话,陈教一点时间也不给他,马上严厉地接着说:“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你他妈的监规还不会背!裤子脱下来!趴下!”王处一脸可怜相,费力地说“陈——教——”
“趴下!”陈教瞪大了眼睛。王处用戴手铐的双手费力地解开裤子上的小细绳,将裤子退到膝盖一下趴在了水泥地上,他那丰满的大屁股裸露在外,屁股的颜色和他的脸色一样,是那么的苍白。陈教脱下警服,穿着白色的小背心狞笑着说:“懂规矩吧?三十龙。”说着话他抡圆了胳膊挥舞着“黑龙”雨点般地抽了下去。王处咬紧牙关大气也不敢出,他清楚地知道哪怕叫出一声来就要多抽十下。
老黄皮子和小一休在一旁不停地打颤。少校和大鹅尽管看多了这样的场面,但是看着趴在地上屁股上皮开肉绽的王处,他们还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陈教气喘吁吁地拿起警服,拎着钥匙走了出去。孙大鹏在那嚷嚷着:“把黑龙给我,三号我来收拾!”
偌大的看守所的走廊里鸦雀无声,我接过美人递过来的“可口可乐”喝了一大口,我在想:人啊,你为什么要犯罪!
牐犜诤蜕泻蜕傩5牟蠓鱿拢王处艰难地爬了起来。他走到我的身边哭丧个脸说:“我上了陈教的线了,老邵你帮个忙吧,一会给我媳妇打个电话,摆平陈教这个数够不够?”他伸出了一个巴掌。看着他的样子我想笑,这位把别人骗得妻离子散的家伙一点没有男人的刚强,他心甘情愿地用钱来打通关系正是我所预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