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的眼睛都在向他看,除了海蒂。柏哈利开始高谈阔论起来:“人落水后肺部会充满水,因为我们的肺不能过滤出救命的氧气,所以人会在水中窒息,最后因缺氧而死。我们称它为溺水。”
他看到朱玛琳专心地看着他,他继续自信地说:“而鱼有可以吸取氧气的腮,但大多数鱼必须不停地游以吸入大量水,过滤到足够的氧气,如果它们不能游了,比如在退潮时被困在暗礁穴处,或被钩子钩住,它们最终会因缺氧而窒息。它们就淹死了。”
他看到玛琳正着迷地看着他,她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你真是太博学太性感了。如果现在这里有床,我会马上投入你的怀抱。
朱玛琳实际上却在想,为什么他在描述鱼怎么死的时候,看上去这么开心?
海蒂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些鱼:“既然它们能从水中吸收到氧气,为什么它们的腮不能从空气中吸到氧气?”
玛琳充满期待地看着柏哈利,他得意地解释说:“它们的腮是像两片丝绸一样薄的半圆形,在水中张得很大,像船上的两片帆一样。离开了水,两片腮就像塑料的袋子一样瘪瘪的,相互压着,将它们密封了,空气进不去,所以鱼缺氧。”
薇拉哼了一声:“所以没人能真诚地说他们在救鱼,使它们免于淹死。”
柏哈利固执地回答:“不,它们是在岸上被淹死的。”
“那鸡又是怎样呢?”薇拉沉思着,指了指一笼子鸡“它们会受到怎样仁慈对待呢?是不是它们的脖子被意外折断的时候,正在上瑜珈课?”
“比我们在家里做的坏不到哪里去,”埃斯米冷静地说“我们只是伪装得更好罢了。我看到一期电视节目,猪都被赶在一起,通过一条斜道,它们都在尖叫,因为它们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马也是这样被杀的。有些狗粮就是用这些做的。有时它们被切割的时候,甚至还没死呢。”
朱玛琳看着她的女儿:看来埃斯米要在她面前表现一番呢。她一个小孩怎么知道这些事呢?玛琳对女儿的早熟感到担心和焦虑。这些天来,埃斯米仍然很依赖妈妈,似乎妈妈能将外界一切丑陋的东西隔离开,这让她很放心。
但是,朱玛琳记得有一次,她们一起在唐人街上逛,埃斯米在听到店主说那些活鱼“是给人吃的而不是当宠物养的”后哭了起来。埃斯米歇斯底里的举动,与动物保护主义者在街上分发传单,抵制唐人街宰杀活鱼活鸡以证明他们的食物绝对新鲜别无二致。
“鱼还活着时就被砍下了头。”
一个动物保护主义者向她控诉华人的屠宰方式。
但朱玛琳冲女儿叫道:“所有动物在被宰杀前都是活的,不然你说怎么杀鱼呢?让它老死吗?”
她认为人们争论救鱼这种问题真是荒谬。但如果是十二岁的埃斯米呢?她眼看着这些生命作着无谓的挣扎,想要活下去却还是死掉了——哦,这真可怕。
沃特着急地看看时间,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现在该回到车上去了,如果有人还要买点东西或还想四处看看,请在十五分钟内回到车上集合。”
我的朋友们四散走了,温迪去找车的阴凉处,莫非和鲁珀特在小巷上漫步,其他人去找拍照的地方以记录他们来过这城市。
在市场的一个角落,本尼发现了一个表情甜美的老妇人。她戴着蓝色的头巾,使她被太阳晒干了的脸看上去更小。他作手势问她,是否可以对她做一个速写,还有她的芥菜与芜菁。她害羞地笑了笑。于是他像画漫画一样画了几笔,老妇人的脸部特征便跃然纸上。
头巾压在兰那妇人小小的脑袋上,一个大大的微笑简直淹没了她的脸颊,接着是一束芥菜和芜菁,到处是淡淡的花体。
一分钟后,本尼给她看他的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