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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家(2/5)

这老刘婆可非等闲之辈,她不但是老刘家的一把手,而且是我们街居委会我们楼的小组长,是我们这些革命居民最直接的首长,相当于我们楼的武则天或是伊丽莎白女王。但她在家里家外都并没有什么特权,当组长纯粹是义务和兴趣,是地地的“公仆”偶尔年终时上级能发给一条巾之类的,算是对仆人的奖励,她就一路举着到向人炫耀:“看,这是我发的,小组长一人一条,上边这个小猫多俊哪!胖乎乎的。小猫的少,剩下都是南京长江大桥,六组的跃他妈想要我这条,让我一把抢过来了,我才不给她哪!”邻居们欣赏了一圈,把巾摸得乌黑,老刘婆才喜滋滋地拿回家,搭在屋里的铁丝上,半个月内不许用,专供来客瞻仰。她在执行“公务”时,大家认她是组长,是“领导”而平时似乎没有这么回事,不但可以打骂她的丈夫和孩,连她本人也可以冒犯。在我的记忆里,那真是一个平等的、民主的时代。我家有的邻居把厂长打伤了,把主任家的窗砸了,也没受到什么报复。大家都很尊重领导,那是因为人家一天到晚很忙,又心又没有报酬,有时还挨打受骂,家里的条件和别人一样甚至更穷,这样的“公仆”谁不拥护?这样的执政党还不该喊“万岁”么?

“革命”是老刘婆的常用词,一说到这一类词汇时,她就神采飞扬,颇

老刘婆我当面叫她刘娘,她在一家集所有制工厂上班,长得瘦骨嶙峋,脸似骷髅,手如爪,我第一次学到“木乃伊”和“芦柴”这两个词时,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她。我爸则说她是“小”她虽然自以为是领导,但劳动人民的缺也不少。有一次她儿刘波欺负我,打破了我的衣服,我向她告状,要求她赔我衣服。她以为我父母不在家,便凶狠地拿着一把菜刀威胁我,不许我再告状,还把我从楼上推到楼下。没想到我爸正好回家拿啤酒瓶换啤酒,听见我的哭声,便在楼下骂她大人欺负小孩不要脸。老刘婆恼羞成怒,跑下楼来,想冲我家撒泼放赖。我爸是个脾气暴躁的酒徒,又是一脑封建意识,不愿意跟女人纠缠,就堵在门,一把抓住老刘婆的衣领,用力一提,老刘婆就两脚离了地。我爸提着她走到楼梯旁,喊了声:“去你妈的!”奋力一甩,老刘婆被扔七八米,又打了两个到了楼外。楼外的邻居们齐声喊好,有的说:“老孔,再扔一个!”老刘婆坐在地上,泪满面地哭嚷着:“好啊老孔,你一个老八路,打我这个革命,我要向主席汇报,我要向主席汇报!”我爸在屋里有些不知所措,一会儿骂我说:“你他妈没息,跟她告什么状?以后别去他们家!”一会儿又说:“这老刘婆也就是六七十斤,他们全家我一扔一个。”

过了几天,老刘婆又上我家串门了,说她那天没了解实际情况,就跟小孩一般见识,实在不应该,还说我的衣服破了,她可以给我补。我爸说他的态度也不好,希望她别生气。我妈在一旁也批评我爸是“臭法西斯主义”打自己的老婆孩还不够,还要打外人。老刘婆一本正经地说打她也没啥,但是不应该那天打她,因为那天她来了例假“你像杨荣摔小炉匠那么摔我,要是把我摔个好歹来,你我的革命工作不是都受影响么?”

前卖废品时,因为排队问题跟“老财迷”他妈吵了起来,老刘骂了一句话,那句话的字面意思是要直接跟对方发生关系,没想到“老财迷”他妈对语言特别,扑过来叫:“来,来呀!你他妈不脱不是人,快来,让我尝尝你的耗能耐,让我也给你生一窝小耗崽!”一边叫一边就解腰带,吓得老刘就跑,那姿态恰是一个词的绝妙解释:“鼠窜”老刘边跑边说:“快来人哪,耍氓啦!快来人哪,耍氓啦!”“老财迷”他妈已经了半截腰带,像鞭一样摇晃着追上去,可惜被闻声赶来的“老财迷”他爸给拽住了,说:“让你来卖破烂儿,你他妈跑这儿卖,你欺负老刘这么个老实人啥?要耍氓,回家跟我耍去!”而老刘那边,也恰好被瘦小的老刘婆截住,老刘婆那时也就三十多岁,伸枯瘦的胳膊,把老刘往旁边一甩,面向老财迷的父母,凛然喝:“别走,来呀,我要看看你咋给我生一窝小耗崽!生不来不要,我现去抓一窝给你去!”于是,会战以老刘家反败为胜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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