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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2/5)

她在和几个人打克郎棋,她输急了,用棋杆拨拉,把别人的棋统统打到四面的“井”里去了。…

中东战争怎么打到北极去了?新华社要派记者去北极采访。去者九死一生,很可能葬北冰洋。牺牲了,将立个冰雕纪念碑。人人畏难,没人敢去,她奋勇登台说了一句:我去。台下一片惊叹。她要选个男记者当助手。几百个男记者纷纷,在她面前排成横队,任她挑选。

她在队列面前走过,对谁都一视同仁地真诚微笑。她对他们都信任,都看重,她谁也不愿意刺激,虽然她最终只能挑选其中一个。她在横队面前第二次走过,迟迟作不选择。她不愿因挑选一个,而疏远了其余几百个。而且,实际上她也挑选不一个最满意的。

他站在香山鬼见愁峰上,满山红叶,真啊,像个多情女,真想发一声喊搂住她。远是波光闪闪的昆明湖,像个伤女。他克制不住了,扬开双臂凌空扑过去,他要从天空扑向湖,把整个化在里面,一旦扑去,他后悔了,要摔死的,可他收不住了,脚已离开山了,飘悠悠往下坠着,一失重,他昏迷了…

他随着一大群人在参观旅游。人群闹哄哄地簇拥着他,他很兴,很满足。薛小珊照例为他拿着风衣,雷彤林也不离左右。他颐指气使,好不威风。这一公园的大铁门锁着,挂着牌“风草低见羊——老年人不许内”他火了,这叫什么牌?他手一指,便有雷鸣电闪,铁门轰然而开。好宽旷的一个天地。人群呼着他的功绩,争先恐后涌去…

怎么变成一大片荒原了?空旷得可怕,四周连地平线都没有,浩渺无边的惨淡。风没有声音,光没有颜,陌生得瘆人。旁簇拥的人一个都不见了,四面眺望也不见他们的影,他大声喊起来,没有任何回答,人们把他一个人遗失在荒原上了,他真正到恐惧了。你们在哪儿呢?他拼命喊着

怎么又下开了?正是中局格杀,界河两岸犬牙错,满盘混战,遍地硝烟。自己也跑到棋盘上了?化成帅了,化成车了?化成炮了?好像是化成了?了,下棋的人怎么和棋混为一了?先得搞清自己份,自己是棋儿,还是下棋的?

他和吴冬的棋怎么还没下完?这是残局了,自己只剩一个帅,一个车;吴冬除了将,还有一车,一炮。棋盘上空的,只有五个儿。走来走去,吴冬就是不知怎么赢。“和棋了,李长。”吴冬笑着摊开手“炮没炮架,一没用。”“不不,你再走走试试。”他挥了一下手。这个吴冬怎么这样没经验?就不知“海底捞月”的招儿?那是车、炮赢单车的惟一招法。唉,到底还年轻,着呢。自己教不教给他呢?不教不符合自己的风格;教,是成了和局再教呢,还是先教了然后认输?向东怎么又在一旁指手画脚了?瘦长的胳膊在前挥来挥去,真讨厌。不知天地厚。

怎么回事?李向南也现在记者行列里,他不是记者呀?

她能选他吗?…

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好一会儿,睛终于亮了,看清楚了。四周是黑暗。只有周围一步距离内有淡淡的微光。他走到哪儿,这一团微光跟到哪儿。想望得远一些,黑暗如墙四面包围。他划着火柴,没有一可燃的东西,只好烧着手中自己那卷回忆录的稿纸,火炬照亮了几步远的距离,可火炬离自己太近,睛反而被晃得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还在舞?搂着谁呢?是范丹妮吗?那腰苗条,可怎么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脸总是向后扭着。是黄平平吗?黄平平很少接受他的邀请,说他舞太放贴住些就放她是谁,搂住谁是谁。女人是好东西,能带来快。不过,女人也和饭菜一样,要经常换换味,总吃一饭菜,会倒胃的。可他搂住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怎么总看不见她的脸?他换来换去,实际上是一个女人?女人都一样?看不见脸时,不都一样?不,材有胖瘦矮之分,肤有糙之分,肌有柔韧松弛之分,格有冷温凉之分。酸甜辛涩,各有各的味。可是,他现在连这都分不清了,所有他搂过的女人今天都变成一个人了?

她知自己在梦,可是她没有力量从梦中挣扎来。

小莉呢?该叫她一块回家了…

她在扫一条路,那是她刚走过的路?她把它踩脏了?她倒退着往回扫,两边人群夹,都在指她,议论她。她低着往回退着扫,路扫不完,两边夹的人也没尽。梁志祥拿着一木匠家向她走过来。他的睛好像看不见两边的人,可她抬不起来,她使劲扫着,人群中还有爸爸冷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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