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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5/5)

天飘,天空中一张张五线乐谱在翻动…

他电大毕业了,成为一个杰出人物了。他坐火车回内蒙古建设兵团。漫天黄沙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他笑着一挥手,黄沙撤退了,一片绿洲。他下了火车朝前走,有人群来欢迎他。绿洲不见了,是大片的盐碱荒地,稀稀疏疏长着草,一片砖瓦房。她走过来了,还冲他微笑。他本来不想理她,本来想冷淡地点点头——那是他路上考虑过多遍的——可他还是止不住冲她笑了笑。她有些愧疚地垂下头。她那时为什么和他分手?她没想到他会有今天?看见她愧疚的样子,他突然得到满足了,也平静了,对重游故地也失去激情了。他要回北京了…

饭馆里乱糟糟的,人声喧哗。她坐在那儿开票,面前一块毛玻璃挡板,隔断了她和顾客。只有一个小窗,形状像个城门洞,钱和票,还有手,在里面进进出出,空气中都是油…

舞厅里灯光炫目,那么多英俊男人的脸,都在朝她微笑,她与一个人跳,却对许多人飞媚眼。突然,她目光一冷,人群中多出了卫华难看的脸,她转过头不去看他。

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舞步不灵便了,腰上被一条细绳子牵着。是谁把绳子系到她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她捋着绳子穿过人群去寻找绳源。绳子很长,一直出了舞厅。她奇怪了,这么长?绳子过了西单,一直往天安门广场去,还没尽头。突然,她怔住了,绳子上系着一个红色的小钮扣,还有一个小蝴蝶结,这她认得,是女儿小薇的。这不是根绳子,是根尼龙线,是今年春天卫华和她领着女儿在天安门广场放风筝用的。小薇说要和风筝一块儿上天,卫华就把她的蝴蝶结和钮扣系在了挨近风筝的线上,原来他是在用线牵着自己。她火了,上手去扯,尼龙线又细又结实,几乎勒破了她的手,她刚要用牙咬,小薇远远张着手哭跑而来…

中国字里“口”字最有意思,你们相信吗?一个一笔画,一个正方形——还可以演绎成封闭曲线——上下左右对应,四面八方皆有。“口”中有“木”为“困”“口”中有“人”为“囚”“口”中有“玉”为“国”“口”中有“口”为“回”“口”中有“卷”为“圈”…要是把口字用一条线分割开,就成两个字:凸、凹。这两个字是阴阳对立,凸为阳,凹为阴,阴阳为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演万物,而阴阳两仪则来自口字的一分为二…

他在沙龙中和同学们大讲中国字中的阴阳辩证法,他在不断地写着凸、凹两个字,这两个字在他手底下成对地冒出来,一个个都变成有弹性、有血肉、有生命的,在那里手拉手跳着舞,一对对跑向大自然…

天上布满涌动的乌云。地上一个静静的绿色池塘。一道红色的闪电从云中垂直射入池塘,变成一条在水中游动的大鱼。池塘边长出一棵果实累累的马xx子葡萄…

明天要去香山…

她朝他走去,他后退着。她冷笑着鄙夷地站住。一群人包围住他,他低下头在那儿扫雪。人群议论纷纷,说他是个了不起的导演。他惶惑地朝人群看了一眼,一个女演员和他的目光对了一下,便兴奋地脸红了。他还是低着头扫雪。这时开来一辆小汽车,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贵妇人。人们议论说:这就是他的妻子,那件貂皮大衣就是用他拍电影挣的钱买的。穿貂皮大衣的妻子走进人圈,冷冷地看了看丈夫:“你还没扫完,扫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扫到家门口?”他低着头,大汗淋漓。人们哄笑了。穿貂皮大衣的妻子唾了一口,坐上车走了。人们看完热闹,也都散去了。空旷的雪地上,只有他一个人瑟缩在冷风中发抖…

他朦胧中看见自己撕扯了的著作粘修起来…

她好像还在哗哧哗哧搓洗衣服…

他和李海山下棋,不断地下棋,终于下完了。李文静微笑地看着他。他走上前,携手并肩举行婚礼…

她恍恍惚惚地在书稿中走着,每到一个句号,就停在圆圈中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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