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现在还说什么贵族的地位…什么团长…事到如今，请你将就一些儿罢！你能够挨饿，如猪一般地在屋中睡着不动…我却不能够啊！我还能够，我不能够再忍受下去了，你晓得吗？”

我静等着洛白珂夫人来向我报告消息…

第二天晚上洛白珂夫人来了。她一我们的房门，我便知事情有不妙，因为我在她面孔上已经看消息是不会良好的了。她的两眉蹙着，两着失望的光芒，很不愉快地开始向我们说：

看同国人的面上，托她的丈夫代为白寻找这同一的差事。她也就慨然允诺，并问明了我的地址，过几天来给我们回信。这时正是六月的一天的傍晚，公园中的游人非常众多，在他们的面孔上，都充满着闲散的，安逸的神情。虽然署气在包围着大地，然而江边的傍晚的微风，却给了人们以凉的刺激，使人觉得心旷神怡。尤其是那些如蝴蝶也似的中国的女人们，在她们的面孔上，寻不一忧闷的痕迹，我觉得她们都是沉醉在幸福的海里了。我看着她们的容光，不禁怆怀自己的世：四五年以前我也何尝不是如她们那般地幸福，那般地不知忧患为何事！我也何尝不是如她们那般地艳丽而自得！但是现在…现在我所有的，只是目前的苦痛，以及甜的旧梦而已。

“丽莎，亲的！别要这样罢！你不说，我已经心很痛了，现在你这样…唉！我的丽莎呵！请你听我的话罢，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不过我请求你，千万别要提起过去的事情，因为这太使我难过，你晓得吗？”

鼻一酸，不禁放声痛哭起来了。我越想越懊恼，我越恼越哭得悲哀…这是我几年来第一次的痛哭。这见着使得白着了慌了。他走上前来将我抱着，发很颤动的，求饶的哭音，向我说：

“丽莎，亲的！你须知我是一个团长呵…我是一个俄罗斯的贵族…怎么好能为中国人保镖呢？这是绝对不能够的，我的地位要…”

“你说，你到底打算怎样呢？”我又继续发着怒“当年我不愿意离开俄罗斯，你偏偏要我跑到上海来，跑到上海来活受罪…象这样地生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被波尔雪委克提去杀了还好些呵！现在既然困难到了这地步，你是一个男汉，应该想一想法，不料老是如猪一般睡在屋中不动…人家向你提了一个门径，而你，而你说什么地位，说什么不能够失去团长的面…唉，你说，你说，你到底怎么样打算呢？”

他睁着两只失了光芒的，灰的睛望着我，表现着充分的求饶的神情。若在往日，我一定又要懊悔我自己的行动，但是今天我却忘却我对于他的怜悯了。

女的心到底是弱的…我对他生了很大的气，然而他向我略施以温柔的抚，略说几句可怜的话，我的愤火便即时被压抑住了。他是我的丈夫呵，我曾烈地过他…现在我虽然失却了那般的的度，但是我不应当太过于使他苦恼呵。他是一个很不幸福的人，我觉得他比我还不幸福些。我终于把泪抹去，又和他温存起来了。

可是这一天晚上，我却从公园中带回来了几分的希望。我希望那位俄国夫人能够给我们以良好的消息，白终于能得到为中国人保镖的差事…我回到家时，很匆促地就这把这希望报告于白知了。但是白将眉峰一皱，无力地说：

我不禁将全凉了半截。同时我的愤火燃烧起来了。我完全改变了我的过去的温和的态度，把一切怜悯白的心情都失掉了。我发着怒，断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