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天，李恬到宁远侯府给林老夫人烧了二七纸来，曹四媳妇脸苍白的迎上来，声音有些发颤的低低：“五娘，大事了，黄大掌柜他…”

“三娘是个良善人，大娘人也好，”青枝夸了一句又慨：“大夫人那样的人，竟养这样的两位姑娘。”

“那咱们要不要？四娘这丢的也是您的脸。”银桦里闪着丝兴奋问，青枝抬手拍了她一下皱眉：“你这是唯恐天下不呢？三娘的亲事还没着落呢，大夫人断不会让她坏了李家姑娘的名声，哪要咱们？”银桦缩缩吐了吐尖，忙端起洗脚送去。

“正院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璎珞转问了一句，银桦轻轻‘呀’了一声，忙看着李恬：“一直没有动静。”青枝的眉梢一下竖了起来，到嘴的话却又咽下了，这银桦差使当的也太不经心了，这样要的事还要等别人问，回去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当初老夫人屋里几位，就数红玉最用心，也最肯学。”璎珞温和的接过话。

“这倒是，”银桦喜滋滋的：“我选这院那会儿，我娘兴的摆了好几桌，去年升了二等，一个月二两银，比我爹我娘加一起还多！”

“要是敢越线，咱们饶不了她！”银桦忙接，青枝重重弹了下她的额：“我看你是惯坏了，回去抄一百遍心经去！”

李恬接过茶，慢慢抿着，闲闲的听她们说话，自己屋里从前丫婆众多，如今不同往常，她只挑了璎珞、青枝两个大丫和银桦、玉叶两个二等丫带来，青枝言语快，御下严厉，银桦反应极快，跟谁都是自来熟，玉叶看着老实木讷，其实焉坏焉坏的，这三个人都极服璎珞。

“她…”李恬轻轻叹了气：“也不能怪她，她本不坏，自小的教养也好，可惜，一个穷字，她又要的太过…你们想想，她接手勇国公府前，祖母从来没让她沾手过家务庶务，一夜间长辈暴亡，勇国公府…空空如也，大伯父这些年天天泡在酒坛里，唉，她也不容易，只要不越线，咱们不跟她为难。”

“从前咱们院里的三等丫，一个月也有一两银的月例，外哪家有这样的例？可咱们院里的三等丫，随便挑一个去都能一般人家的大丫，这理儿你还不明白？要想多挣银，你得有那本事。”青枝泡好清茶，倒了一杯递给李恬。

“都这会儿了还没动静，看样大夫人不想责罚四娘了。”璎珞也扫了银桦一，皱了皱眉，李恬没有说话，银桦接着：“房的闪婆说，辰初刚过没多大会儿，她正在园里修枝，看到二门看门的钱大媳妇来寻二太太说话，接着二太太就去了四娘屋里，一会儿功夫，四娘就往咱们这儿来了。”

“看样大夫人不知四娘过来的事。”青枝接，李恬了下：“自小读书明礼就这好，她就是想，也难抹下那张脸，不过睁闭，纵容一二罢了。”

“好我错了，饶我这回吧。”银桦揪着青枝讨饶，青枝冷着脸瞥了她一：“还不只这一桩呢，回去再和你说。”银桦吓的忙松了手。李恬歪看着两人，并不打算多话。

“先生刚过来过，看五娘正忙着，让我跟五娘说一声，三娘想学的，她都好好教给她。”璎珞转告，李恬晃着泡的呼呼舒舒服服的脚‘嗯’了一声。

娘，往后嫁了人，领差使了事娘，这日不是跟她一样？！”青枝也不抬的回了一句，银桦正和璎珞抬着被架到熏笼上，叹了气：“这哪是想就能的？当初在老夫人屋里侍候的几位，也就曹四嫂了跟外一样的事，一个月挣二十两银。”

“上车再说。”李恬角还带着泪，声音哀伤却安然的打断曹四媳妇吩咐，曹四媳妇意识到失态，忙一气，脚步稳稳的跟在李恬后，往二门去。

“从前先生说过，有些话，人人都心知肚明，可就是不能说来，一说来，就落了下乘。”璎珞看着银桦教导，银桦怔了片刻，郑重的冲青枝和璎珞曲膝：“多谢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