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悦娘重重应了一声，李恬仿佛在自言自语：“他们去利州路，去赴任…贱民脱籍三代方可科举仕，黄老掌柜先贱后良，不能算，黄忠贤、黄良玉，这才两代，这赴任，必得特恩，是谁给他们求了这特恩？遣走他们，必是要算计我，悦娘，你说，会是谁？”

“嗯，”李恬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萧索的竹林沉默了片刻，才转看着程掌柜和孙六，淡漠中带着丝丝伤：“外的觊觎也是常情，我也想到了，可黄大掌柜…唉”李恬叹了气：“他父两代跟着外婆当差，没想到竟如此短目，算了，不提他，走就走吧，他这一走，只怕咱们得艰难一阵，往后要多辛苦两位了。”

“没用就不杀，你宽宽心，不就是一个事掌柜，支使走他就能摆布你？当咱们都是死人哪？！”悦娘拍了拍李恬安，李恬长长叹了气：“话是这么说，可黄忠贤这一走，就是断了咱们一半膀臂，黄忠贤从他父亲手里接下这大掌柜十几年了，衙门、榷场、行会等等各都是他经手打，外的人情关系全在他手上，他这么突兀一走，后那只黑手必定接着挑生事端，到时候咱们还不知怎么艰难。”

“那些都是外婆留给我的，我宁可毁了…实在不行，我就跟你狼迹江湖去。”李恬的话里却是另外一决绝，悦娘笑了一声：“你哪受得了那份苦？就是我，这几年养的懒了，再想想从前跟着师父师兄闯江湖，那真叫苦啊…话又说回来，你心这么多，再加上我的功夫，咱们两个真要闯江湖，不过半年就能扬名立万儿。”

“不是难过，”李恬心里一阵酸苦冲上来，贴在悦娘温的怀里蹭了蹭泪，低落的说：“黄老掌柜是南宁郡王府的家生儿，黄忠贤七岁就宁远侯府帐房习学，再后来跟着了大掌柜，赶在这个节骨上请辞，连见我一面都不肯，这中间必有蹊跷。”

“嗯，这倒是，也不知这黑手到底是谁，他图什么？钱？人？”

“你想哪儿去了，不是为这个，他们都是京城镖局的，总得回来，我这个东家的，不能不义。”李恬满心的沉甸被悦娘一句话说的哭笑不得，倒透过气来。

“要不，我赶上去杀了姓黄的一家！不是谁，我就不信他不怕，看谁还敢打你的主意！”悦娘杀气腾腾，这建议让李恬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悦娘！杀了他们本没用。”

悦娘送了程仪回来，李恬侧坐到上，抱着悦娘裹在斗篷里低声：“悦娘，咱们午末赶到樊楼就行，慢些走，太快了颠的难受。”

悦娘带着李恬在内城门外下了，再往里走，两人这么骑着就太招人注目，悦娘牵着，两人不不慢的走了两刻来钟，就到了樊楼后门，熊嬷嬷和曹四媳妇已经等在车上了，见李恬过来，忙下了车，车夫接过，悦娘、熊嬷嬷和曹四媳妇跟着李恬从后门了樊楼。

程掌柜和孙六正对面坐着闷声喝茶，听到动静，孙六忙冲前一步掀起帘，让了四人。程掌柜也忙站起来，看向李恬的目光里带着的担忧和关切。

“刚听曹四家的说了。”程掌柜忧虑的回，孙六也：“我也是听曹四嫂说了才知。”

“回去先从这赴任上查起，有任可赴，吏就必有委任，顺着往上找，也不怕找不到，还能图什么，无非一个财字，看这作派，只怕是个有恃无恐的狠手，唉！”李恬搂了悦娘，沉沉的叹了气，悦娘沉默了好一会儿，勉笑着安：“别怕，能怎么样？钱财都是外之，实在不行就想开些。”

这话是得当着镖师们说说，不过这可没什么用，镖师再瞧不起东主，活也得走好。”

李恬面容沉静，去了斗篷递给熊嬷嬷，看着程掌柜和孙六，直截了当的开：“黄大掌柜请辞，今天一早已经启程赶往利州路赴任去了，这事你们已经知了吧？”

“嗯。”悦娘勒放慢，松了缰绳，由着慢慢悠悠往回走，抬手拍了拍李恬：“别难过，这背恩弃义的东西不值得咱们难过！”

曹四媳妇在前面带着路，很快就转了偏在一片竹林后的雅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