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明明白白说话！”郭推官丢了棋，看着洪先生，洪先生也丢下棋，看着郭推官问：“这案，东翁不觉得蹊跷？”

“对了，孙六问要不要釜底薪，他跟常黑有几分情，再说也不过五十两银。”悦娘问，李恬摆手：“不用，一来容易漏了孙六的份，二来，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掉一个常黑，还有常白、常青、常，悦娘，我心里着急，烦你再往程掌柜那看一趟，怎么还没个信儿？”

李恬停了片刻，轻轻叹了气：“王大庆太老实，葛大麻那里你再打打。”

洪先生送走孙二掌柜回来，郭推官已经让人摆下棋盘，随手掂了个放在一角慨：“这太有钱也不是好事！”

“好！”悦娘脆的答应一声，下炕正要门，青枝的声音在外间响起：“五娘，曹四嫂来了。”

孙二掌柜大喜过望，忙起长揖到底，郭推官看着洪先生，抬了抬手笑：“洪先生帮我送送客，这天还早，你既来了，今晚咱们好好杀两盘。”

“东家，事情急，只好这么来见您。牢葛大麻刚寻我透了个信儿，有人一百两银买通了皂班儿乔八，说是明天一早过堂必会先动刑，让乔八三五板就要了王掌柜的命！”程掌柜又急又怒。

李恬了凉气，先几板要了王掌柜的命，杀骇猴，下一步估计就是封铺，拖着官司不结，然后托中人替自己了结官司，低价或是脆不给钱，把这铺盘过去。李恬咬着嘴沉默了半晌，低而清晰的开：“府衙里能上这案的，也就两个人，一是郭推官，二是季府尹，郭推官武将，有军功可恃，事公正，独来独往，跟哪家都不亲近，温国公府不大可能找到他上，就是找上，也难支使得动他，季府尹和东郡王有同窗之谊，与东郡王府和温国公府两家走动的都频繁，是个会钻营的，温国公府上寻的必定是他。”

程掌柜愕然看着李恬，李恬抬示意悦娘，悦娘会意，屏退众人，自己站在门守着，李恬看着程掌柜低低吩咐了几句问：“这一条极要，洪先生那里，可有把握？”

“东翁应的太脆了。”

悦娘顺手掀起帘，曹四媳妇侧让一个一靛蓝衣裙，用大方巾裹着脸的胖大婆，婆一边往里，一边扯下巾，程掌柜圆胖的脸来。

“那就不少了，辛苦您了。”李恬舒了气，微微欠了欠，程掌柜忙侧长揖到底，辞了李恬，重又裹上巾，急急回去了。

“是！”程掌柜重重答，李恬低着沉默片刻，才抬看着程掌柜接着：“让洪先生带孙二掌柜去求郭推官，咱们只要王掌柜平安无事，就算是咱们卖错了药，好在人没死，赔钱了事也是惯常之法，跟郭推官说，赔多少银咱们都没二话，把铺赔给对方也行。”

“程掌柜扮婆倒象。”悦娘称赞了一句，李恬一下直起上，盯着程掌柜，扮成这样过来见她，必是有极要的事！

“嗯，”李恬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她这会儿没心思听这类红粉八卦，程掌柜那边还没信儿，看着天要黑了，王掌柜不能在牢里过夜，他年纪大了不说，万一有什么黑手…

和府衙隔了两条街的郭推官宅内，孙二掌柜半边挨着椅欠危坐，满脸的恭敬张，郭推官大金刀的坐在上首，叮铛有声的玩着对铁胆：“散财买平安，你们东家年纪虽小，倒是个明白人，能舍得下铺，也就没什么事了，行了，这事我应下了。”

悦娘赞同的了：“这温国公确实不是个东西，听说上个月又纳了个十三岁的小妾，他都快五十了吧？”

“有六七成把握，郭推官和季府尹一向不睦，这事府衙无人不知。”程掌柜谨慎。

“东家说的极是。”程掌柜连连赞成，李恬凝神想了想，接着：“这案，季府尹是主官，郭推官却是主，季府尹就是要手，不好也不犯着越过郭推官，我记得你和郭推官最信任的幕僚洪先生情极好，你带上孙二掌柜和王大庆先去求洪先生，分两件事，其一，王掌柜上了年纪，又病着，请洪先生帮忙通一二，让王大庆到牢里侍候他父亲这一夜，待王大庆，这一夜无论如何看好他父亲。”

死撑着那份排场不放，穷了急了，就不要脸了。”李恬眯着睛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