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个，东家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推辞，这事，真是不好说，”赵掌柜显得极是为难：“我看要不这样，人家有曲引，咱们有酒坊，不如两家合一家。”

王掌柜低专心喝茶，孙掌柜瞄着王掌柜，也跟着埋喝茶，钱掌柜等四人有的皱眉，有的轻声叹气，却都低着，谁也不看谁，赵掌柜昂然危坐，嘴角带着丝笑意，扫了众人一，看着李恬：“这是老规矩了。”

“我不聪明，这千坊，我打算一把火烧了。”李恬抖了抖衣袖，看着赵掌柜讥笑，赵掌柜象被人了一掌般，看着李恬笑：“东家何必赌这个气，碰不过石。”

带着悦娘和曹四媳妇了荣安堂后院，李恬去了帷帽，面容沉郁的在上首落了座，直截了当：“这事是我想错了，原来检所的曲引上个月中就已经发下去了。”

“这个…大家议议嘛，先让大家说说，这也得看东家什么意思。”赵掌柜睛里亮光闪烁，李恬垂着帘，长长叹了气：“赵掌柜掌千坊多年，最知酿酒这个行当里的行情关窍，还请赵掌柜拿个主意。”

“赵掌柜说怎么办？要不，关了这千坊？”李恬声音里带着丝丝怒气，赵掌柜跷起二郎，端起茶碗响亮的啜了茶汤，看着李恬：“这事容易，检所的曲引还是去年那些数，一张也没少，咱们没拿着，那必是有人拿着了，谁有曲引，咱们就拿千坊跟她合一生意就是了。”

王掌柜和孙掌柜垂着仿佛没听到赵掌柜的话，其它四位掌柜有的瞄着李恬，有的打着哈哈应酬着赵掌柜。李恬叹了气，看着神采飞扬的赵掌柜：“赵掌柜觉得怎样才好？”

“赵掌柜这话不通，这拿了曲引的，哪个没有自己的酒坊？人家的曲引还不一定够用呢，怎么会跟咱们一合伙酿酒？”李恬叹了气，皱着眉，声音低落，赵掌柜轻笑声，看向李恬的目光里半带不屑鄙夷、半带着怜悯：“这京城一来没有新酒坊开来，二来各家老酒坊也没什么变动，这曲引…咳，”赵掌柜差脱而漏：“这拿了曲引的人必定要新开酒坊，五娘就把银看轻些，这难关也就过去了。”

“既是老规矩，赵掌柜怎么一声不吭？这事我问过你三四回。”李恬微微眯了眯睛，看着赵掌柜直问，赵掌柜哈哈笑了两声：“如今咱们没有曲引就酿不得酒，五娘还是想想这件大事吧，纠缠那些过去的事有什么用，当真是长发妇人。”

“赵掌柜说的这‘人家’，是温国公府吧。”李恬冷冷的打断了赵掌柜的话，赵掌柜皱眉看着李恬：“东家也是聪明人。”

“曲引在人家手里，这合一生意怎么合？再说，合到一两个掌柜，你也难为，要不算了，这千坊我也不要了，看有没有人肯接手，卖了算了。”李恬又象赌气，又象伤。赵掌柜笑：“这也是个法，就怕卖不价，东家想想，那些老酒坊买千坊有什么用？这新拿了曲引要开酒坊的，明知咱们没有曲引，怎么肯价？再说，千坊里还压着许多粮、酒瓶酒桶，酒瓶酒桶还好，那粮可存不得，原本五娘说的笃定，看着这一批新酒就酿来了，没有曲引，这酒可就得倒到汴河里去了，你们说是吧？啊？哈哈。”赵掌柜看着众掌柜打着哈哈笑。

王掌柜抬看了赵掌柜，又扫了喝茶喝的更加专心的其它几位掌柜，垂下，继续专心喝茶，心里却暗暗叹了气，东家这么一句句赵掌柜的话，任谁也都听来了，这赵掌柜平时也是个难得的明人，今天怎么一丝知觉也没了？真是了了！

“怎么个合法，赵掌柜细说说。”李恬细声细气里透着冷意，赵掌柜轻松的笑：“说实话，这合一是咱们求着人家，还真不上咱们说什么怎么合法不怎么合法的，酒这个行当，最要的就是曲引，就跟那盐一样，最值钱的就是那张盐引，东家也别指望太多，我看这样，我先照二成跟人家说说，看看能不能商量下来，还一样，这文书上，”赵掌柜满脸难为的眦牙：“这千坊就得照这么分成两家，还有，只怕人家得派帐房和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