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我想能。”
“真乖,嘻嘻。”秦桂萍笑着,一头扎进矫楠怀里,矫楠搂着她的肩膀,她垂下眼睑,仰起了脸,耸起一张嘴唇薄薄的樱桃小嘴:
“嗯。”矫楠瞅着她微颤微颤的眼皮,诡秘地朝四周看了一眼,这毕竟是大白天呀,他慢慢地俯下脸去、慢慢地…
“哎呀,快点。太阳直刺我眼睛。”
矫楠被她不耐烦的语气弄得兴味索然,象征性地在她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不料她的嘴刚一和他接触,她便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两片薄薄的温湿的嘴唇,紧紧地贴着他微启的嘴…
河岸上的泥土有股潮气,小河边还弥散着一股清新宜人的水草气,矫楠的眼前仿佛遮着一层淡淡的透明的云雾,透过这片云雾,他看到太阳在微偏的头顶上,一整片河谷和远远近近的群山似乎都在冒着热气,把地心深处的热力送出来。矫楠觉得有点眩晕,秦桂萍微颤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噢,噢矫楠,真快活,是么,矫楠,总有一天我们要结婚的。”
…
日头偏西,擦着山巅时,矫楠和秦桂萍回到寨上来了。
一来,出外赶场的寨邻乡亲们陆陆续续回寨来了,他俩再在河边坐下去,就太触目;二来,晾晒在河岸边的衣裳也都干了。
走进寨子的时候,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洋溢着青春热望的微笑。他俩不时互相瞅一眼,又脉脉含情地把目光移开去。
“混蛋,你给老子滚!”
两人还没走到集体户门口,从集体户斜对面的泥墙瓦舍里,传出青年汉子吴大鼎一声怒喝,跟着,一只碗砸在门前台阶上,脆脆的几声碎了,碗屑瓷碴飞迸在院坝里,惊得几只鸡格格叫着拍翅飞起来。
“滚就滚,你还以为我稀罕这破烂屋头。”这是大鼎的婆娘罗湘玉的声气。
又一声厉喝响起:“你敢走,敢走老子打断你脚杆!”随后房门被“嘭”一声关上了。
“你敢打,敢打?”
“你以为我不敢啊。你这个无用的婆娘,养只鸡还下蛋哩,你连只下蛋鸡还不如!”
屋檐下、山墙边围了一大堆人,有的人还背着背篼、挑着箩筐、推着鸡公车,一眼就看得出,是赶场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屋头,便闻声来看热闹了。
这一对知青们刚来那年结婚的小夫妇,同心协力地要奔红红火火的好日子,一直过得好好的,但是不知咋个搞的,近来却常在砸锅打碗、吵骂厮打了。光矫楠从上海回来至今一两个月里,公开吵就是三回。夜深人静,还常能听到罗湘玉拼命压抑着的、嘤嘤的哭声,惹得知青们也睡不好。
今天两人又是为啥吵呢?
矫楠不由得也朝人堆里挤去。秦桂萍端着盆,紧随在他身旁,柔声低低地提醒着:
“记住了,光看别说话,别惹事儿。”
矫楠一点头,挤进了围观的人群里。
“我不如一只下蛋鸡,你…你呢?你是啥子,一脸的贼相!”
“你个烂婆娘,敢骂老子。”吴大鼎跃身扑向罗湘玉,张开巴掌就是一个脆响的耳光“老子养活你来骂我,我叫你骂,叫你骂!”
他打了一巴掌,又是一巴掌。
罗湘玉嘶声拉气地哭嚷起来,缩着身子满屋跑。吴大鼎追着婆娘疯狂地捶打着。
透过格格窗棂,看到这一幕,矫楠不由闭了闭眼。他想起了去年深秋到宗玉苏那里去时,半路撞见他俩在盗窃下脚坝包谷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