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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红卫兵的自白上(2/7)

系里却有一些人总认为我不对,主要因为一些不好的同学跟我谈得来。而我们班有个苦大仇的同学,那真是几代贫农,可也真是蛮不讲理——我在农村呆那一年,特别到在农村里真正捣的不是地主富农,是那些贫下中农。因为地主富农他本就不敢捣;不捣还跟他没完呢,他怎么捣哪!——所以我对这人印象非常不好。学校里有个政治辅导员就找我谈话,说你得注意什么阶级路线,啊,你得注意跟哪些人来往,啊。我说他们怎么啦?你说,我这样老撞他,他对我的印象能好吗?再加上每天四起来自己上楼念书去,我就被他们暗地算个"白专人"。我跟图书馆的关系特别好,为了跟图书馆搞好关系好借书呢,经常去图书馆扫地。图书馆有个理员,是五九年的右倾机会主义分,也叫"老右"吧,那老家伙学问特别厚,他读英文版的《选》。我对他特别崇拜,这也是一条问题。不过这问题要不是"文革"的话呢,还不明显,这样话就说到六六年"文革"啦…

但也不一定命就好。我六五年九月大学,到了六六年六月,就开始"文革",这还不到十个月哪。去了之后,学校对我这个"下乡知识青年"兴趣,当了班里的劳动委员。那个学校是新建的,什么都是由几个学校凑起来的,从师大呀,北大呀各地。再说了学校,首先就是学王杰。读什么书呢?现代文学只讲了一个《白女》,后来讲了一个关于大寨的报告文学;历史还没来得及讲,就革命啦,就尖锐啦。再尖锐我不怕,主要觉得自己是好,没辫,不在乎呗。另外,我历来就是听共产党的话是吧,听党的话就不怕。从来也不再多想,本不用什么"曲线思维",靠条件反就行。我好虞诚呀。真是认真地写自己的日记呀。哪天哪个事的对不对?学王杰天天问自己五十个"为什么?"之类的,完全写给自己看的,不是给别人看的。不像有些人,打一写日记,就惦着将来发表,沽名钓誉。

印》嘛,就这时候。当时思想很简单,阶级斗争都是图片式的。其实现在想起来又算什么,那些累的,喝酒明。炒三两个,中间有个茶缸,倒白薯酒,七八个人来回这么一,叫把拼锅,拼盘的拼么,就这个意思。可是当时一看他们背着农民喝酒这个劲上意识到这是坏事,下地时不由自主地说来了。可没想到整个那村里就两姓,一是书记的姓,全姓孙;一是副书记的姓,全姓姜,都有家族关系,没几天很快传来了——这天收梁回来,那个书记就站在街上骂街,当天晚上连团支书,再加上妇女主任等等一块历数我的罪状。这其中一个罪状就是说,你为什么不服从分活的时候你为什么老抢着重活?重活你的了吗?了事你负得了责任吗?这类的话,这一下我就在村里呆不住啦。这时候呢,四清工作队就村啦,我一下于就跟四清工作队站在一边啦。但是当时那个四清工作队叫"四清",也叫"线条四清",搞了两个月抬就走啦。他们一走我可倒霉啦,唉呀,那简直就受不了啦,书记叫我去。宝坻县那阵不讲割麦。他们为了把麦地净了,再第二茬庄稼时省事,拿手。这是惩罚呀,咱们本就不了哇,连夜地呀,我就动摇了。

开始的时候,咱们本就不知"文革"怎么回事,由天而降,一哄而起。叫我们揭发系里,揭发什么呢?刚刚去了这么几个月,而且那个学校建校时间也特别浅,所以只好不贴大字报。不贴,又是不积极,是吧,党让贴大字报就贴。在《横扫一切鬼蛇神》社论之前,还只是贴了这个没什么用的大字报,可是后来哪,系里斗争就开始啦,再不真落后了。我记得是在六月三十日前后,我因为不知什么情况,只写了一张大字报,针对我们系的系主任。谁知这是真正重要的大字报了。主要是针对我们系主任兼党支书记总压制别的教师,麻烦就来了。一天,学校里传达一位领导人的一个

到了一九六五年天,国务院对各专署哇有一个通知,特别招收历届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上大学。公社找我说,保送我去,我说保送还考不考哇,公社说就考考语文和政治,我说我太愿意走啦。后来我走的时候,村里给我的鉴定居然非常好。在"文革"当中我们摸黑材料哇,在学校里来这个鉴定,上边写着我阶级厚呀,吃苦耐劳呀,讲的非常好,我太乎意料啦。为什么?是村里那帮人用这法儿赶我走。现在想起来,大概我这人还有命上大学。因为六五年我要不走的话就永远不可能再上"文革"前的最后一期旧大学。六五年是最后一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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