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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五爷(2/2)

再一日,边使唤的小僮对他说,外风传,状元楼里最大的偷儿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打老家带来的胖厨。据说他偷瘾极大,无日不偷,无时不偷,无不偷,每晚回家必偷一样东西走,而且偷术极,绝对查看不。冯五爷不肯相信,这胖厨当年给自己父亲饭,胖厨的父亲给自己爷爷饭,他家的早扎在冯家了。倘若他是贼,谁还会不是贼?

冯五爷心里只剩下一不服。

可是转天,这小僮打听到,胖厨昨晚使的活,在那灯笼上。原来洋蜡的灯座不是木的,而是拿一块冻镟的,这块足有二斤沉!可人家居然就在冯五爷底下,使灯照着,大模大样提走了,真叫绝了!

等了不久,胖厨封上炉火,打后厨房来,正要回家。他光着脑袋一,下边只穿一条大白衩,趿拉一双破布鞋,肩上搭一条汗巾,手提一盏纸灯笼。他瞅见老板,并不急着脱离去,而是站着说话。那模样赛是说:“您就放开瞧吧!

冯五爷嘴里搭讪,一双文人的锐目利却上上下下打量他,心中一边揣度——这光,往哪儿藏掖?破鞋里也不了一盒烟呵!灯笼通明雪亮,里嘛也全能照来。衩虽大,但给大厅里来回来去的风一,大廓都看得清清楚楚,还能有嘛?是不是搭在肩上那条汗的手巾里裹着什么?心刚生疑,不等他说,胖厨已把汗巾从肩上拿下,甩手扔给小僮,说:“外边都凉了,我带这条大什么,烦你给搭在后院的晾衣绳上吧!”说完辞过冯五爷,手提灯笼,大摇大摆走了。

但是,冯五爷究竟了两年的买卖,看到的假笑比真笑多,听到的假话比真话多,心里也多了一个心儿了。当日晚上,状元楼该关灯闭门时候,冯五爷带着小僮到饭馆前厅,搬一把藤椅,撂在通风,仰面一躺,说是歇凉,实是捉贼。

冯五爷听罢,三天没说话,第四天就把状元楼关了。有人劝他重返文苑,接着念书,他摇叹息。念书得信书。他连念书的人能耐还是不念书的人能耐都不清,哪还会有念书的心思?

冯五爷叫小僮打开巾,里嘛也没有,差冤枉好人。

冯五爷不信自己无能。天天到馆瞪大珠,内内外外巡视一番,却看不病。文人靠想象过日,真落到生活的万筒里,便是“自作聪明真傻瓜”状元楼就赛破球,撒气风,瞅着败落下来。买卖赛人,靠一气儿活着,气了,谁也没辙。愈少客人,客人愈少;油没油,伙计散伙。饭厅有时只开半边灯了。

袋咸鱼、好酒好烟。原来内外勾结,用这法儿把东西走。这不等于拿土箱每天往外抬钱吗?冯五爷赶在一个后晌倒垃圾的时候,上前一查,果然如此。大怒之下,再换一拨人。人是换了,但帐本上的赤字还是没有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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