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

进了卧铺车厢，把一切都安顿妥了，廖红宇才知dao，苏大夫给他自己买的是ying座票。

廖红宇忙说：“您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我们难受一路吗？！”

苏大夫笑笑dao：“咱们别讨论车票问题了，一会儿人都来了，说话就不方便了。您又不让我自己掏钱买票…”

廖红宇说：“让您送，我心里已经特别过意不去了。再让您自己掏钱买车票，我廖红宇还是个人吗？”

苏大夫说：“听着，其实我并不赞成您跑北京告状…”

廖红宇说：“您一个大夫，不了解医院以外的情况，也不太了解冯祥龙的情况。他在省里市里朋友特别多，这些人平时吃他的hua他的，这时候，您要让他们站chu来为我说句公dao话…”

苏大夫说：“可总不能说省里市里都没好人！”

廖红宇说：“那当然。可我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可能慢慢地跟他们打jiaodao，一个一个地分清谁好谁不好。我已经挨了五刀了，我只有一条命！”

苏大夫忙说：“好了好了，我不跟您争了。但我要告诉您，在北京，我肯定不能待长了，医院那tou也不会允许。”

廖红宇应dao：“那当然。”“另外，您千万不要把上京告状想得太简单。也许去了就解决问题了，也许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漫长的旅途的开始，甚至有可能暂时还看不到尽tou…以后你们hua钱的地方还多着哩！从现在开始，能省一点儿，就得省一点。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恐怕就很jian持走到底，否则，你们的结局就会更惨！”廖红宇点点tou：“这我心里有数。”苏大夫又说：“别人能帮你们的，只能是一点儿，不可能太多。我能为你们zuo的也就是这些…”听到这儿，廖红宇的yan睛顿时shirun了：“这已经很gan谢您了…”

这时，别的旅客陆续上车，再说什么话便不方便了苏大夫闭了嘴，对廖红宇母女俩示意了一下，便转shen要挤下车去。

刚走了两步，听见两位刚上车的旅客在议论。“你怎么到得这么晚？人家在车站外tou等了你40多分钟！”（女的）“sai车了…没误点儿，就算不错了…”（男的，满tou大汗地）

“你走大东门那一线，sai什么车？”（女的）“是呀！谁想到车走到省反贪局门口就走不动了。不知daochu了什么事，那人才叫多噢，里外三层，围个水xie不通！”（男的）“又chu什么事了？”（女的）“嘿，这事chu得新鲜。有人在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大牌子上zuo了手脚，拿张白纸把‘反’字给贴住了，这一下，反贪污贿赂局成了贪污贿赂局了。把好几百人围在那儿叫好，把整条ma路都堵死了。检察院的人chu来揭那张白纸，围观的老百姓还不让，闹得山呼海啸般的…我问了好几个过路的人，才问清楚，说是省九天集团公司有个经理助理给反贪局写了一封举报信，本来是绝密的事情，不知dao怎么的给透chu来了。这位经理助理让人砍了二十多刀…”（男的）“我的妈呀！”（女的）“那还不剁烂了？”（另一个男的也凑了过来）“听说都别掉了一只胳膊。”（男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真是没王法了！”（另一个女的）“让大伙儿想不通的是，发案这么些日子了，愣就是没人去追查凶手。”（男的）

“你真幼稚！还追查呢？闹不好就是他们内bu人整的！”（又一个男的凑了过来说dao）“那位经理助理也是的，她怎么就还不明白，这胳膊是永远拧不过大tui的。干吗不是干，非得跟当官的过不去？这不是自找的吗？”（议论的人越来越多）“你还别说，要真没这些自找的傻人，那咱这中国，不就完了吗？！”（一个男的敲着小桌子，极其动情地说dao。）坐在这些人旁边，没法cha嘴，也不能去cha嘴的廖莉莉一时间心chao澎湃，十二分地gan动。自以为已相当了解这个社会，特别是相当全面地了解自己母亲的她，第一次ti会到了母亲作为社会人的另一面，ti会到了自己这个小家和整个大社会之间居然还存在着这样一zhong密切的关系。这个曾让她觉得远而又远的“社会”居然如此关注着她们的行为，使她不仅受到ju大的冲击，为之gan动，也禁不住地自豪起来，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个母亲而自豪。她shenshen地打量了母亲一yan，悄悄地伸chu手去楼住她，并把整个shen子也jinjin地偎了过去。

开往北京的这趟列车走动10分钟后，省反贪局招牌上的那张白纸终于被揭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