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栋说：“电话号码。章书记在海南的电话号码。”

“别听途说。”“那会儿，顾副书记还在乡里着哩，只是个拿津贴的民政助理。冯祥龙的爸爸是他的上司、民政的副乡长。后来冯祥龙的爸爸了车祸，两条都锯了，没法再了，他就极力推荐了手下这位民政助理接替他当了这个副乡长。顾副书记是从这时开始成了个正式的脱产的。

我让司机送送你。“孙立栋说。”不用。没事的，天天如此。“秘书说。”那就赶走吧。“孙立栋说。秘书的却一下低了下来，脸上现极伤的神情。孙立栋知这位忠心耿耿的助手只是在为自己担心，担心已经58岁的他，一旦理不好这档事，难以让自己这

秘书去拉上窗帘，往茶杯里续满，并且从小柜里拿一之类的心，放在孙立栋的手边，然后走了去，顺手还把门带上了。

秘书依然没动：孙立栋有火了：“怎么没长耳朵？”

孙立栋一下变通：“怎么可以这么考虑问题？”

的顾忌之。

秘书劝：“孙书记，您考虑过没有？章书记的病万一好不了，今后很有可能就是顾副书记来主持省委工作。您已经58了…”

里间只剩下孙立栋一个人，一时间办公室里十分安静，甚至静得都有让人到窒息。只听到那架老式的落地座钟“滴滴答答”单调地走动声。孙立栋机械地看了看桌上的那些剪报，又拿起那张记着章书记电话号码的纸片看了看，沉重地坐了好大一会儿，迟缓地正要伸手去拿电话机，忽听得隔外间有什么响动。他放下电话，立即起走到外间一看，秘书本没走。包、大衣、手都已经准备好了，但就是没走。“还不走？末班车都没了。”孙立栋关切。“我骑车回去。”秘书闷闷地说。“这么晚了，路上全是冰壳，还骑什么车？

秘书慌慌地：“我没别的意思…”

孙立栋摆了摆手。

他以此为起，正式走上仕途，从此一发不可收，步特别快。从乡到区，从区到县，一直到省里…“秘书一边说，一边又从外间的文件柜里取一个收存相关剪报资料的卷宗。

秘书嘴里回答：“是。”但人却依然不动。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秘书这么说。他想拖一拖，也许到了明天，孙立栋一夜考虑过来，理起来会更理一些。

秘书不声了。

“现在还不到12，章书记历来有晚上工作的习惯，不晚。”孙立栋态度似乎决。

孙立栋断然说：“回去吧。”

秘书转向外走去。

孙立栋说：“把章书记在海南的电话号码给我留下，你可以走了。”

秘书恳切地：“孙书记，您再考虑一下…下午会上，几位副书记的担心不是一没理的。万一章书记把这件事又推回来顾副书记理，您就会非常被动。顾副书记也许就会记很您一辈（越说越激动）。孙书记，不您怎么批评我，今晚这话我都要说。您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了一辈，从来没怎么为自己考虑过，看就到退休的坎儿上了，您不能不为自己考虑一回呀！省直机关里谁不知冯祥龙跟顾副书记一家人走得特别近？尤其是顾副书记的那个儿，在经济上冯祥龙更是掰扯不开。最近还有一说法，说顾副书记和冯祥龙的父亲50年代在一个县里过工作，关系还非同一般。”

孙立栋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走吧。”

秘书本能地犹豫了一下，但这一回没再犟嘴，乖乖地从一本机要记事本里抄下号码，端端正正地放到孙立栋面前，毕恭毕敬地问了声：“还有事吗？”

秘书说：“他去海南是治病，不是工作。

孙立栋略有些不耐烦地：“…我还不知他是去治病的？”

又从卷宗里取几份有关冯祥龙的剪报，放到孙立栋面前说：“您别不信，这几篇有关冯祥龙的报所说的一些情况，都跟我听到的差不多。顾副书记在省直礼堂报告时，也好几次提到他当年在桦树县的基层怎么怎么工作…”孙立栋对秘书示的这些剪报资料仿佛并不兴趣似的，只是淡淡地瞄了那么一，说：“就算这些情况属实，又怎么样？顾副书记今天已经是党的一个级，已经是我们党、我们国家的栋梁之才，他早已经不是乡里的一个民政助理员了。我们怎么可以毫无据地在背后议论一个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断定他在理问题时一定会徇情枉法？这错误已经不是简单的自由主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