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期做得最为严厉最为到位,也最为详尽,一篇自我解剖能写个两三千字,引经据典地上钢上线批判。后来,稍稍地简略起来,到前些年,有时只是很简单的一行字,比如:“周密,你该注意了!”“喂,老毛病又犯了!”有一天是这么写的“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而去年的某一天只写了这么两个字“老天!”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他一直生活在一种非常的压抑之中,而且是从中学时期一直延续至今?”方雨林问。
“…也许只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出于一种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的自卑和恐慌…”丁洁说道。
“他自卑什么?恐慌什么?”方雨林又问。
“不知道…说不清楚…但我的直觉,他在心灵深处,好像…好像总有那么一种不自信,害怕会失去现有的一切…
我在那个房间里正翻看着,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周密打来的?”
“我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周密打来的。我本能地向门外冲去。我以为他在门外。但门外没有人。我又回到屋里。
这才接通了电话…我问他,你在哪里?他反问我,你在哪里?我装着非常生气的样子,问他,你约我6点见面。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他也用一种烦躁不安的语调急促地打断我的话,并急问,别再说那些了,你赶快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我问,你先说你在哪里?他的回答真让我吃了一惊。他说,我在你的车旁边。我出来看到了你的车…”
丁洁一惊,忙跑到窗前,撩开一条窗帘缝儿,向下看去。
在淡淡的月光下,在她那辆欧宝车旁,果然站着周密敦实而略显得有点罗锅的中等身躯。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给她打电话,而且还向楼上的方向看来。
丁洁知道瞒不过他了,但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偷偷地进了他的屋,便赶紧拿起自己的皮包,一边向门外跑去,一边对周密说:“我在你们这幢楼的楼梯上,正往你们家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