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你说的是市人民大剧院跟肖耀祖扯的事儿？”

卖。这里面有没有猫腻我不清楚，可他越是这样，我们公司就得越是谨慎。我跟他不一样，他是商人，还是港商，随时可以一拍走人。我呢？吃的是共产党的饭，就得替共产党事，而且这事还只能好，不能砸，难啦。”伍扬说。

“伍总没想过对肖耀祖让让步吗？据我所知，市人民大剧院虽然扬言要和肖耀祖打官司，却迟迟未去法院立案，如果在他们立案之前拍卖成功，他们就什么也得不到，而你们的损失也就会控制在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不是吗？”

邱雨辰听伍扬的话里有些唱调的成分，好像他此时此刻面对的不是对方的律师，而是需要时不时表表决心的党组织。邱雨辰对此一笑而过，停了一会儿，才说：“最近发生的一些情况，伍总一不知吗？”

她当然知债权拍卖是怎么一回事。实际上，她上个月就代理过一宗债权拍卖的案。对于委托人来说，等于卖破烂，对于买受人来说，等于是捡了一个烂便宜。三百六十万元的债权，五十二万就成了，二折都不到。

作为代理律师，邱雨辰已经把信达资产公司的债权人——金世界置业有限公司的老底，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们没有别的欠债，而将近一个亿的资产就摆在那儿，而且是以信达资产公司的名义申请的查封，尽市人民大剧院拦在路中间，但这障碍隐患，远非不可逾越，一旦逾越，便上就可以变现，伍扬怎么还

“为了所谓的符合程序，即使少收一千万、两千万、三千万，甚至四五千万也在所不惜吗？”

“什么怎么办？”

“邱律师当然知债权拍卖是怎么回事。如果拍卖成，买受人取得了原来委托人的债权人地位，就等于获得了要求债权人履行义务的请求权。我们公司搞不定肖耀祖和市人民大剧院，总有搞得定他们的人。”

“早就听说了。”伍扬说“市人民大剧院没什么理吧？他们已经得了不少好了，何必人心不足蛇吞象？再说了，那块地是划拨地，真正的产权所有人也不是市人民大剧院。他们闹，主资格不符嘛。”

“那怎么办？”

“拍卖债权？”

“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们公司的态度不明朗，我的当事人——也就是肖耀祖已经陷了退维谷的境地，他跟市人民大剧院的纠纷，无非两结局，其一，跟他们达成妥协，支付相当数量的补偿款给他们，从而消除金世界土地权证方面的瑕疵；但肖耀祖不会这样，目前也没有能力这样，因为他不愿意也拿不这笔钱。其二，肖耀祖付诸一掷，跟市人民大剧院法上见，努力把纠纷控制在经济合同的层面，可是，市人民大剧院不会坐以待毙，势必动用一切社会资源予以抵制，他们之间的官司将旷日持久、胜负难料。而无论是哪一结果，都不可避免地会牵扯上贵公司，不是吗？”

邱雨辰望着伍扬，轻轻地了。

“邱律师的意思是说…”

当然，从买受人的角度来分析，购买债权也是收益与风险并存的。比如说资产调查不准；举张权利滞后；债务人破产清算程序等等，当然，归结底，是资产难以执行或无法变现。

“是。可是，拍卖不是一件可以偷偷摸摸行的事，如果我们公司像邱律师说的那样去，我们就会搅到市人民大剧院和肖耀祖的纠纷里面去，就会加速市人民大剧院在法院的立案，而且，让我们和肖耀祖和解，其中预设的前提，是以我们信达公司先行退让为条件的，这于法理于情理都说不过去，总不会批。还有一，我们最终能收回多少钱是一回事，是否以符合程序的方式收回债权是另外一回事。邱律师应该明白，公家生意跟私人生意，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那是肯定的。”伍扬边说边短暂地笑了一下。

“原来伍总什么都知。”邱雨辰笑“不过，也不能说市人民大剧院一理都没有，他们如果放开了架势跟肖耀祖扯，难免不会伤害到你们信达资产公司吧？什么原因？因为不是市人民大剧院跟肖耀祖的利益冲突，还是他们跟你们信达资产公司的利益冲突，当地政府可能都会站在市人民大剧院一边，你觉得呢？”

“我们也会有两选择。第一，请求法院立即制拍卖程序。据我所知，法院迄今为止并未明确表示同意让肖耀祖自行拍卖或变卖，都是一家叫一诚拍卖公司的，鬼搞搞，把事情搞复杂了。第二，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肖耀祖和市人民大剧院闹得不可开，以致法院都不敢轻易拍卖金世界裙楼，我们宁愿放弃对实资产的置，转而拍卖对金世界置业有限公司的债权。”

邱雨辰心里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