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的短简里的尖刻报道。
蒙特坡这位音乐学生的问题自然不需华尔采尔的大师亲自操心,更不必插手蒙特坡的公务而加重工作负担。但是彼特洛斯的情况越来越糟,他被强行赶出了园亭,然而他的悲伤并未随着时日而消退,甚至到了孤立自己、避不见人的地步,以致一般的犯规处罚对他全无用处,他的上司们知道克乃西特对他颇有好感,于是现任音乐大师办公室的官员便向克乃西特征询意见和帮助,与之同时,他们把这个不听话的学生送进了医院的隔离室进行观察。
克乃西特原本不乐意介入这桩麻烦事件,后来想起这个青年也曾一度有助于自己的思索,最终决定也试着加以援手,便把事情接了下来。他先建议将被特洛斯置于他的呵护之下,请人们视彼特洛斯为健康常人,允许他单独出门旅行。克乃西特在公函里附了一份简短、语气亲切的邀请信,请彼特洛斯到华尔采尔略事逗留,他很希望知道老音乐大师临终前几天的情形。
蒙特坡医院的医生勉强地同意了这个办法。人们把克乃西特的邀请转交给青年学生,情况正如克乃西特所预料,处于糟糕被囚状况中的彼特洛斯,眼下最受欢迎,最求之不得的事情,莫过于快快逃出这一灾难场所。彼特洛斯立即同意旅行,毫不反抗地接受了正规饮食,一拿到旅行证件就徒步出发了。他平平安安地抵达了华尔采尔,由于克乃西特吩咐在先,大家对他种种漫不经心的举止只当视而不见。彼特洛斯被安排在来档案馆工作的客人们之中,这让他感到自己没有被视为犯过错的人、病人,或者任何脱出常规的人物,事实上,他也没有病到不知道重视这种舒适气氛的程度,因此也就顺顺当当踏上了这条为他铺平的重返人生之路。彼特洛斯初到的几星期里,确乎给游戏大师添了不少麻烦,克乃西特先安排他一项工作,要他把已故音乐大师最后的音乐演奏和音乐研究在严格监督下作出详尽记录,又让他在档案室里做一些小小的日常工作,借口说眼下档案室缺人手,工作忙不过来,希望他能抽空去助一臂之力。
总而言之,大家相帮这位误入歧途的学生重又踏上了正路。直到他完全平静下来,显然已可纳入正常轨道之时,克乃西特开始以简短的交谈对他施加直接的教育影响,逐渐消解这位青年的妄想;把已故大师当作偶像进行崇拜,这种行为在卡斯塔里既不受尊重,也不会获得许可。但是彼特洛斯表面看来似乎已经痊愈,但实际上始终未能克服重返蒙特坡的畏惧心理,于是他只得到华尔采尔一所精英学校去担任低年级的音乐教师,从此他就一直颇为受人尊敬。
关于克乃西特在治疗和陶冶精神和心灵方面所做的工作,实例颇多,然而更重要的是他那种温和品性的巨大感化力量,许多青年学生就像当年克乃西特受老音乐大师教化一样,因克乃西特而体验了真正的卡斯塔里精神。所有这些感化人的例子都表明克乃西特在性格上毫无毛病,是一个十分健康和平衡的人。然而他竭力关心帮助那类具有危险性格又思想不稳定的人物,如:彼特洛斯或者德格拉里乌斯;他似乎又在暗示自己对卡斯塔里人的此类病症或者对病症缺乏抵抗力有着特殊警惕性和高度敏感性,也暗示他自第一次觉醒之后便对卡斯塔里生活中存在的问题和危险始终高度关注,从未懈怠放松。与此同时,我们的多数同事却大都轻率地不愿正视这种危险,和他的清醒勇敢相差甚远。我们揣测,在当时的当权者中,大部分人也已看出这类危险,却基本上置之度外,克乃西特的策略可称是不同凡响。他看清了这些问题,或者应当说他因为熟悉卡斯塔里的早期历史而把在危险中生活视作必然的奋斗。克乃西特因而肯定并且乐意面对这些危险,而他同时代的多数卡斯塔里人却宁肯只把自己的团体和团体内的生活视作一种恬静的田园生活。此外,克乃西特还在约可布斯神父论述本笃会教派的著作中汲取了若干观念,如把教会视为一种战斗的社团,把虔诚视为斗争的主场。这位老人有一次说道:“不认识恶魔与鬼怪,不与它们进行持久的斗争,便不存在什么高尚和可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