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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6/6)

的缕缕痕迹剪下来,带回家去,在家里独自或同母亲一起琢磨一番,看看是否还能从缝隙中找出碎屑、尘垢或撕裂的部分来进行分析。尽可能在其他人的生活被送进洗衣房清洗之前,找出他们的生活垃圾或死亡垃圾。此时,可能会有许多发现可供研究。这些细微的东西对埃里卡而言,正是重要的东西。K女士们辛勤地独自或成双地躬身向着自己家中的手术灯,举着烛光凑近织物的残片,以便检验出究竟是纯植物纤维、纯动物纤维、混纺纤维,还是纯粹的艺术品。从烧焦物的气味和坚固性上肯定可以分辨出这一点来,并且可以震惊地发现,为什么人们需要这种剪下来的缕缕碎片。

母亲和孩子把头交叉在一起,好像他们是一个人似的,陌生感离开自己原来的锚地,确定无疑地出现在母女面前。仔细观察的话,陌生感里充满着他人的恶行,触及、威胁到了母女。不能去掉这种感觉,学生们在他们的女钢琴教师的职权面前大多也不能去掉陌生感。他们的女教师如果不停留在练习曲的行云流水中,便会随处追上自己的学生。

克雷默尔飞快地走在埃里卡前面。他不走任何弯路,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飞奔。埃里卡摆脱所有的事情,避开每一个人,但是,如果有人灵巧地避开了她,那么她就会像追随救世主一样立刻追在他的后面,像受到一块巨大磁铁的吸引似的,尾随着他。

埃里卡·科胡特跟在瓦尔特·克雷默尔的身后,急急忙忙地穿过街道。无法满足的愤怒和违背心愿的气恼正在克雷默尔的心中熊熊燃烧,他没有料到,恋人跟在自己的身后,非但没有落下,甚至如同他一样飞奔不止。埃里卡不大信任年轻姑娘,她揣摩着她们的身高和服装,努力把这些作为谈话的笑料。她同母亲一起兴高采烈地嘲笑年轻姑娘,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心情舒畅!姑娘们纷纷与和善的克雷默尔在路上擦肩而过,这能像花言巧语一样浸入他的肺腑,他甚至神魂颠倒地跟在人家身后。她注意克雷默尔看女人的眼神,过后并把它干净彻底地除掉。一个弹钢琴的男士可以提出高要求,但没有一个女人能满足他的要求。尽管许多女人会挑选他,但他不应挑选这些女人。

这一对恋人就这样行色匆匆,奔波在冤枉路和迷失的路上,急急忙忙地穿过约瑟夫城。其中一个人是为了最终能凉快凉快,而另一个人则是为了嫉妒而快步走开。

埃里卡身上的肉,这道无法渗透的外壳,紧紧裹着她,它忍受不了抚摸,被关了起来。但她被紧紧落在自己学生的身后,就像彗星尾巴紧紧跟在彗星星体后面似的。今天,她无暇为自己的衣柜增添衣服,却想着下次课时为自己的服装道具作些投入,因为春天即将来临,现在她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母亲在家里不想更久地等待。她烧好的香肠也不喜欢等待。煎好的香肠已经变老,已无法享用。埃里卡终究要回来,由于自尊心受到损害,母亲会采用家庭主妇的窍门,让法兰克福熏红肠根根绽开,她会恶作剧地把水渗进红肠里,让红肠毫无味道。作为警告这足够了。埃里卡对此毫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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