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夏说：“你不想看见她吗？你是想的，但又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不是。为什么没叫她到这里来呢？好像来了这里就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难那么保守吗？何况她是可以和别人一起坐着吃饭的人。我要是叫你来吃饭就好了。我跟贝齐尔说了，可他忘了。过来，孩，来看看，她们现在就要上车了…”

杰夫代特先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面前。

帕夏说：“坐着别动！我很欣赏你，这你一定要记住。你又不是第一个向尼甘求婚的人！”他站起来，冲着还傻站在那里的仆人说：“还不快去拿两杯中等甜度的咖啡来！”他转问杰夫代特先生：“中等甜度，是吗？”他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一边说：“可能我是喝多了。我是想让自己兴…我们等车回来，然后一起去俱乐！她们去哪儿？去纳伊梅女士家。她们去那里什么？去喝茶、聊天…看书，说说书里的东西，聊聊她们的衣服…听说来了一个法国女裁，她在各家转悠着给女人们衣服。早上我的夫人来我的话，她想把裁喊到家里来，说是要跟她说法语，聊聊当大使夫人时的事情，女儿们可以读读诗…我不习惯她们那细腻、文雅的欧式礼貌。有时我在想，我的这个第二个夫人能再漂亮一、笨一就好了。要不我再娶一个年轻的？不行。那样的话这个宅邸里的乐就会然无存。还是这样更好。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的女儿们也很聪明。有时她们觉得我很俗。她们也不想想是我让她们学到了那些东西，是我把她们带到黎去的。她们要钢琴，我给她们买了。她们弹琴、读书、互相开玩笑，我不懂那些，但是我允许她们那样。甚至，我喜她们那样！因为一个家里必须有乐和生气。在一个像坟墓的家里我能什么？而且也需要这些欧洲的习俗。我们去了欧洲，看见那些家伙了些什么。大的工厂、火车站、酒店…他们既知工作，也懂得娱乐。连我到了这个年纪还会想着去俱乐。一个好词，俱乐！我们也需要工厂。谁来建？像你们这样的商人…但是在哪里？你们只知把买来的东西卖掉…铁路也修好了。你们可以把棉、烟草装上火车，然后把灯和布料从火车上卸下来，这期间你们的腰包就装满了…尽如此，我还是喜你的，把尼甘嫁给你我是放心的。”帕夏在房间里溜达着。突然他在窗前停下了脚步：“看，快看，车来了。一会儿她们就要上车了。”他像是在跟一个风的朋友说话那样笑着对杰夫代特先生说“如果你想看到未婚妻，就过来！”

杰夫代特先生很想过去看看，但是他有害羞。

帕夏说：“这才对！男人难不想见自己的未婚妻吗？你知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让我来告诉你，我们的尼甘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知什么可以，什么不能。但是，你也看见了，她不是世上最漂亮的姑娘。她有礼貌、雅和文静。但这话你别去跟别人说，我不能说她是我最喜的女儿，图尔康更可，叙柯兰更像我。尼甘是个内向的姑娘，她知自己要什么。你可以用礼、咖啡什么的让她兴，因为她非常喜咖啡杯和瓷。她的见识不广，既不是什么事都知，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知。我说过，她看书、读诗，也读法语小说。但是你别以为她很喜读书，也就是随便读读，消磨时光而已，就像我们的苏丹读警察小说一样！她喜欧式生活，但是知分寸。在这个问题上不会和你发生矛盾。我不能说她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但她也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这个宅邸里有什么好的她都学了，有什么不好的她都看见了。我不知她是否把不好的东西变成习惯了。哈，她有一个不好的习惯，

“怎么？你要走吗？不，我不会轻易放走我的客人的！怎么了？不会是对我说的话生气了吧？”

杰夫代特先生说：“帕夏，我还是走吧，别再打扰您了！”

杰夫代特先生害羞地、像是听了一个有趣的笑话那样笑着站了起来。他像个醉汉似的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窗前。

帕夏说：“拿来，还站着什么？先把咖啡拿来。孩，你也要咖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