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当然是从北、西北方向过来）

过了两个星期天，达内里打电话找我，据我记忆所及，那是他生平第一次。他邀我四钟见面，"一起在附近的酒吧沙龙喝，那是有开拓思想的苏尼诺和松格里——也就是我的房东，你记得吗——在街角新开的咖啡馆；你该见见这个场所。"我兴致不，无可奈何地同意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空桌；那个"酒吧沙龙"现代化得没治，糟糕的程度比我想像的稍低一些；旁边几张桌的顾客兴奋地谈论着苏尼诺和松格里毫不吝啬的额投资。卡洛斯·阿亨诺装为灯光设计的致到惊奇（其实他肯定早见过了），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有趣的诗节，"他自己评定说。"第一句虽然不被舆论界占多数的紫派学者赞赏，却得到教授、学院派和研究古希腊文化的学者的喝彩；第二句笔锋一转，从荷谈到赫西奥德（仿佛一座新房的门脸，这完全是对教学诗歌之父的蓄的恭维），并且对那可以溯源到《圣经》的综述堆砌的手法有所创新；第三句——罗克风格、颓废主义、对形式的净化和狂的崇拜？——包两个对称的半句；第四句不言自明，有双语成分，凡是豁达恢弘、有幽默的人在这句诗上都对我佩服得五投地。我不必谈韵脚和功力了，不是卖，四句诗里包了上下三千年缩文学的三个辟的隐喻：第一个指《奥德赛》，第二个指《工作与时日》，第三个指那个萨瓦人妙笔给我们留下的不朽的小诗…"我再一次领会到现代艺术要求笑的调剂，要求有些玩笑。哥尔多尼的话确实不假！

有一无聊的骨架——颜么，天白——

然后他把他的诗又念了四五页给我听。他据那个炫耀辞藻的等而下之的原则作了修改：原先写成湛蓝的地方，现在改为蓝晶晶、蓝莹莹、甚至蓝盈盈。他本来认为白这个词不坏；在描写洗羊池的时候，他换了白、白、浆白…他痛骂批评家；接着，他比较厚地把批评家说成是"那自己没有铸币的金银，也没有蒸汽压机、轧机和硫酸，但能指别人藏镪的地"。随后，他抨击了前言癖，"天才中的天才在《堂吉诃德》的优雅的前言里已经嘲笑了这病。"然而他承认在新著的扉页最好有一篇显

"两个奇崛的用法，简直妙不可言，"他狂喜地嚷。"我已经听到你在暗暗叫绝了！我承认，我承认。首先是那个形容词通常，它一针见血地破了田园农事固有的，不可避免的沉闷，以前的田园诗和我们的赫赫有名的《堂贡多·松布拉》从不敢这样淋漓尽致地指过。其次，那个平铺直叙、然而力透纸背的无聊的骨架在矫造作的诗人的里会被看成异端邪说，但是欣赏劲豪放的批评家却之苦命。此外，整个一节诗品位很。第三行后半句和读者生动活泼地攀谈起来；它料到读者迫切的好奇心理，借读者之提个问题，随即又作了回答。至于那个创新天白，你如何评价？那个形象生动的新词使人联想到天空，而天空是澳大利亚风景的至关重要的因素。如果没有那个联想，全诗的笔调难免过于暗淡，读者内心将被无法缓解的悲哀所袭，不得不掩卷长叹。"

"不你愿不愿意，你得承认这个地方可以和弗洛雷斯街最级的咖啡馆相比。"

听着。在那通常的木桩右面

将近午夜时我才告辞。

给了羊栏以尸骨家的面貌。

他还念了许多节诗，自赞自叹，作了大量评论。我听过之后毫无印象；甚至不觉得它们比前面一节更糟。从达内里的诗里可以看到勤奋、忍耐和偶然，就是看不到他自己所说的才华。我明白，那位诗人的气力不是在诗上，而是千方百计找理由来让人赞赏他的诗；很自然，这番努力提了他作品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是改变不了别人的看法。达内里的朗诵有狂放；但除了极个别的情况之外，笨拙的韵律妨碍了他把那狂放传递给他的诗句。

我生平只有一次机会细读了《波利奥比昂卜万五千行十二音节的诗，迈克尔·德雷顿在那首地形史诗里记载了英国的动植、文、山岳、军事和寺院的历史；我敢说这有分量、但也有局限的作品使人厌倦的程度要低于卡洛斯·阿亨诺同样质的鸿篇制。他雄心地想用诗歌表现整个地球；1941年，他已经解决了昆士兰州几公顷土地、鄂毕河一公里多的河、维拉克鲁斯北面的一个贮气罐、康普西翁区的主要商行、玛丽亚娜·坎雷斯·德·阿韦亚尔在贝尔格拉诺九月十一日街上的别墅，以及离布赖顿著名族馆不远的一家土耳其浴室。他又念了他诗中有关澳大利亚地区的吃力的段落；那些又长又不像样的亚历山大的诗句缺少引里比较使人激动的东西。我不妨抄录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