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上看，玉秀抱着的是玉米的孩，而在骨里，玉秀还是当成自己的孩、郭左的孩了。这是一个迷的错觉，令玉秀不知所以。玉米的女儿在怀里睡得安安稳稳的，可自己的孩呢，还没有生，在肚里活蹦的，其实等于死了。同样的姊妹，同样是郭家的，没法说的。玉秀最害怕的还是抱着小侄女的时候胎动。一个在手上，一个在肚里，一阵一阵的，得很，嗲得很，刁蛮得很，老是惹着玉秀，撩拨着玉秀。玉秀在这样的时候真的是肝寸断了，又不敢哭，只是睁大了睛到找，找什么呢？玉秀也不知。只是找。找来找去却四顾茫茫了。四顾茫茫。

玉米坐着月，也替玉秀请了假。玉秀便专门在家里伺候月了。反正收购站的工作也清闲下来了。说起来玉秀对孩也真是尽心了，主要是夜里。孩回家之后，玉秀睡觉就再也没有脱过衣裳，玉米随叫随到。看起来这个狐狸这一次开窍了，真是懂事了。玉米喜在心里，脆让玉秀把床搁在了堂屋，夜里除了喂，别的事情一古脑儿都给了玉秀。主要的当然还是布了。玉秀对待布的态度让玉米非常满意。玉秀不怕脏。一个人是真喜孩还是假喜孩，布是检验的标准。什么样的脏都不怕，那才是真的，亲的。即使是女人的，也只有亲生的孩才能够不嫌弃。只要隔了一层，那就鼻不是鼻，不是了。玉秀这一上相当好，像一个嫡亲的姨娘，许多地方甚至比玉米更像一个母亲。玉秀这丫就好像是一夜长大了。好几次孩把大便到玉秀的黄大衣上，玉秀也不忌讳，用一也就算了。玉秀的大衣都脏得不像样了，玉米好几次要把郭家兴前妻的呢大衣送给玉秀，劝玉秀换下来洗洗。玉秀却转过了去，对着孩拍起了掌，说：“宝宝的屎，姨妈的酱，一顿不吃馋得慌。”

姊妹两个一一地靠近了，真的像一对姊妹了。闲下来的时候都拉拉家常了。这是前所未有的。玉米想，姊妹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东西，说起来亲，其实是仇人，结了一的仇，到最后还是亲。玉米和玉秀守着孩，慢慢地都已经无话不说了。玉米甚至都和玉秀谈论起玉秀将来的婚嫁了。玉米说：“不要急，一直都帮你留意呢。”玉秀在这个问题上却从来不接大的话。玉米宽玉秀说：“没事的，只要是女人，迟早要过那一关。”这已经是一个过来人的气了。听上去知冷知的。玉秀好几次都被大的心动了，想哭。就想一把扑在大的怀里，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诉她，伤心地哭一回。不过玉秀每一次都忍住了。玉秀就担心自己忍不住，大的脾气玉秀是有数的，好起来了，是一个菩萨；真的知了原委，翻了脸，玉米是下得了手，狠得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