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杨飞。”

我父亲和那位姑娘重新合好，我一的父亲认定在我和那位姑娘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他说：

后来我几次见到过那位梳着长辫的姑娘，父亲拉着我的手走在街上，我见到她走过来时很兴，使劲拉拉父亲的手，喊叫着“阿姨”我父亲那时候总是低着，拉着我快速走过去。起初那位姑娘还会对我微笑，后来她就装着没有看见我们，没有听见我的叫声。三年以后，她嫁给了一位比她大十多岁的解放军连长，去了遥远的北方随军家属。

我一时已经和父亲差不多了，我经常微笑地向父亲招招手，他嘿嘿笑着走到我旁，我直与他比起。我的这个举动持续到三，我越来越，父亲越来越矮，我清晰地看见他的丝丝白发，然后注意到他满脸的皱纹，我父亲过于劳后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了十岁。

小屋渐渐远去，两条飘扬而去的铁轨也没有回来。我仍然在自己的踪迹里连忘返，我到累了，坐在一块石上。我的像是一棵安静的树，我的记忆在那个离去的世界里拉松似的慢慢奔跑。

那时候我父亲不再是扳工，人工叉已被电动岔取代，铁路自动化了。我父亲改行了站务员，他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这份新的工作。我父亲喜有责任的工作，他扳工的时候全神贯注，如果叉扳错了会重大事故。了站务员以后一下轻松很多，没有什么责任的工作让他时常觉得自己是大材小用。

我父亲在报纸上和电视里仔细看了她对当时情形的讲述，认定我就是她寻找的儿。他据报纸上提供的信息，知她住在哪家宾馆，这天早晨他走到火车站的办公室，给她所住的宾馆打了一个电话，很顺利接通了，两个人在电话里对了所有的细节后，我父亲听到她的哭泣，我父亲也泪了，两个人用呜咽的声音在电话里谈

我父亲省吃俭用供我从小学念到大学，我们的生活虽然清贫，但是温好。直到有一天我的生母千里迢迢来寻找我，平静的生活才被打破。那时候我正在上大学四年级，我的生母沿着铁路线一个城市接着一个城市寻找过来。其实四十一年前她就找过我，当时她在火车上苏醒过来后，火车已经驶将近两百公里，她只记得是在火车站时生下了我，可是了哪个车站她完全没有印象，她托人在经过的三个车站寻找过我，没有发现我的一丝迹象。她曾经以为我被火车碾死了，或者饿死在铁轨上，或者被一条野狗叼走，她为此哭得伤心绝。此后她放弃了对我的寻找，但是心里始终残存着希望，希望有一个好心人发现收养了我，把我抚养长大。她五十五岁那年退休后，决定自己到南方来找我，如果这次再没有找到我，她可能真正死心了。我们这里的电视和报纸合她的寻找，我的离奇生实在是一个好故事，电视报纸渲染了我的生故事，有一家报纸的标题称我是“火车生下的孩”

父亲从此心无杂念养育我成长，我是他的一切，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度过了经历时漫长回忆时短暂的生活。他在墙上记录我的成长，每隔半年让我贴墙而立，用铅笔在我画一条一条的横线。我初中时个长得很快，他看着墙上的横线的间距越来越宽，就会由衷的笑容。

我在报纸上看到生母泪的照片，又在电视里看到她泪的讲述，那时我预她寻找的孩就是我，因为她说的年月日就是我生的这一天，可是我心里波澜不惊，好像这是别人的事情，我竟然有兴趣比较起她在报纸照片上泪和电视画面里泪的区别，照片上的泪是固定的，粘贴在她的脸颊上，而电视里的泪是动态的，到她的嘴角。我与名叫杨金彪的父亲相依为命二十二年，我习惯的母亲是李月珍这个母亲，突然另一个母亲陌生地现了，我心里有一奇怪的觉。

无论李月珍如何劝说，我父亲都是沉默以对，李月珍生气又无奈，她说再也不我父亲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