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节

她问我父亲：“你是杨金彪？”

我父亲也点点tou。

她哭了，一边哭一边对我说：“和你哥哥长得太像了，个子比你哥哥高。”

说完这话，她突然向我父亲跪下了：“恩人啊，恩人啊…”我父亲赶jin把她扶到黑乎乎的棕se沙发上坐下，我生母哭泣不止，我父亲也是泪liu满面。她不停地gan谢我父亲，每说一句gan谢后，又会说一句不知dao怎么才可以gan谢我父亲的大恩大德，她知dao我父亲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婚姻生活，她声泪俱下地说：

“你为我儿子牺牲得太多，太多了。”

这让我父亲有些不习惯，他看着我说：“杨飞也是我的儿子。”

我生母ca着yan泪说：“是的，是的，他也是你的儿子，他永远是你的儿子。”

他们两个人渐渐平静下来后，我生母抓住我的手，yan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她语无lun次地和我说话，每当我回答她的话时，她就会转过tou去欣喜地告诉杨金彪：

“声音和他哥哥一模一样。”

我的相貌和我的声音，让我生母确信是她二十二年前在行驶的火车厕所里生下的孩子。

后来的DNA亲子鉴定结果证实了我是她的儿子。然后我陌生的亲人们从那个北方的城市赶来了，我的生父生母，我的哥哥姐姐，还有我的嫂子和姐夫。我们城市的电视和报纸热闹起来“火车生下的孩子”有了一个大团圆结局。我在电视里看到自己局促不安的模样，在报纸上看到自己勉qiang的微笑。

好在只是热闹了两天，第三天电视和报纸的热闹转到警方扫黄的“惊雷行动”上。报纸说警方在夜se的掩护下对我们城市的洗浴中心和发廊进行突击检查，当场抓获涉嫌卖yin嫖娼的违法人员七十八名，其中一个卖yin女竟然是男儿shen，这名李姓男子为了挣钱将自己打扮成女孩的模样从事卖yin，他的卖yin方式十分巧妙，一年多来接客超过一百次，竟然从未被嫖客识破。这是新闻的焦点，电视和报纸的兴趣离开了“火车生下的孩子”集中到这名男扮女装的伪卖yin女shen上，只说其巧妙的卖yin方式，至于如何巧妙的细节，电视和报纸语焉不详，于是我们城市的人们津津乐dao地猜测起了五hua八门的巧妙卖yin方式。

雨雪在我yan前飘洒，却没有来到我的yan睛和shen上，我知dao雨雪也在离开。我仍然坐在石tou上，我的记忆仍然在那个luan哄哄的世界里奔跑。

我陌生的亲人们返回北方的城市两个月后，我大学毕业了。在我们相聚的时候，我的生父生母希望我毕业后去他们所在的城市工作，我的生父说他在chu1长的位置上还能坐四年，四年后就要退休，他趁着手里还有些权力，为我联系了几份不错的工作。杨金彪对此完全赞同，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wu，没有办法帮助我找到理想的工作，他认为我去了那个北方的城市可能前途无量。当时我的生父是小心翼翼地提chu这个建议，他担心杨金彪会不高兴，再三说明我留在这里工作也不错，他可以想想办法找到这里的关系，让我得到一份好工作。他没想到杨金彪shuang快地接受了他的建议，而且真诚地谢谢他为我所zuo的这些，反而让他不知所措，杨金彪看到他有些尴尬的表情，纠正自己的话：

“我不应该说谢谢，杨飞也是你们的儿子。”

我的生母非常gan动，她私下里抹着yan泪对我说：“他是个好人，他真是个好人。”

我父亲知dao我要去的城市十分寒冷，为我织了很厚的mao衣maoku，为我买了一件黑se的呢大衣，还买了一只很大的行李箱，把我一年四季的衣服都装了进去，接着又将里面很旧的衣ku取chu来，上街给我买来新的，我不知dao他是向郝qiang生和李月珍借钱给我购置这些的。然后在一个夏天的早晨，我拖着这只装满冬天衣服的行李箱，里面还有那shen西装，跟在杨金彪的shen后走进火车站，剪票后他才将火车票jiao给我，嘱咐我好好保guan，火车上要查票的。我们在站台上等待时，他低着tou一声不吭，当我乘坐的火车慢慢驶进车站时，他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肩膀，对我说：

“有空时给我写封信打个电话，让我知dao你很好就行，别让我担心。”

我乘坐的火车驶离车站时，他站在那里看着离去的火车挥手，虽然站台上有很多人在来去，可是我觉得他是孤单一人站在那里。

后来他在我的生活里悄然离去之后，我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