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说“我没有这样的。”

我想去那里找一份家教的工作。

“我的仔崩裂了，”她喃喃自语，然后问我“裂成什么样？”

她嗯的一声说：“后面过来的人会告诉你的。”

“一条一条的。”

“为什么自杀？”

“这不像是你的。”

我没有声音。

“我是不是很吓人？”

我犹豫一下，不愿意说那些鲜血，我说：“我看到你的仔崩裂了。”

我。

“他妈的这还用问吗，这年月不想活的人多了去了。”

“谁说的？”

“有人说我死得很吓人，说我满脸是血。”她问“是这样吗？”

有人说：“自杀呀。”

“他是谁？”

“为什么不想活了呢？”

鹏飞大厦前面挤满了人，警车和消防车也来了，所有的人都是半张着嘴仰望大厦。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之后，天空蔚蓝，光让积雪闪闪发亮。我站在那里，抬起来，看到三十多层的外墙上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一会儿光就刺痛了我的睛，我低下起睛。我看到很多人和我一样，抬看上一会儿，又低起睛，再抬看上一会儿。我听到嘈杂的议论，说是这个女孩在那里站了有两个多小时了。

小商小贩也来了，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兜售起了夹、包、项链、围巾什么的，都是山寨名牌货。有兜售快活油的，有人问快活油是个什么东西？回答说一就起，如铁如钢，比伟哥还神奇；有兜售神秘品的，低声说要窃听吗？有人问要窃听吗？回答说可以窃听你老婆是不是了别人家的小三；有兜售墨镜的，声喊叫十元一副墨镜，还喊叫着顺溜：看得看得远，不怕太刺双。有些人买了墨镜，上后抬继续看起鹏飞大厦上的小小人影，我听到他们说看见一个警察了，在女孩旁的窗探脑袋。他们说警察正在自杀女孩的思想工作。过了一会儿，上十元墨镜的那些人叫起来：警察伸手了，女孩也伸手了，思想工作成啦。接着是啊的一片整齐的惊叫声，接着寂静了，随即我听到女孩砸到地面上的沉闷声响。

刘梅留在那个世界里最后的情景是嘴和耳朵鲜血，大的冲撞力把她的仔崩裂了。

我想起自己在谭家菜的最后情景，我说：“我在一家餐馆里吃完一碗面条，正在读别人放在桌上的一张报纸，厨房起火了，发生了爆炸，以后发生的事我就不知了。”

她，问我：“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低看看自己的，那是一条又长又宽大的，是一条男人的。

“你看到血了吗？”

我摇了摇，我说：“我看见你的时候，像是睡着了，很温顺的样。”

我想了一会儿告诉她：“有像拖把上的布条。”

“应该是一个好心人给你换的。”我说。

有人问：“为什么站在那里？”

我。

“不想活了嘛。”

她轻轻地啊了一声，她说：“他没有告诉我这个。”

“还是叫我鼠妹吧，”她说“你当时在那里吗？”

“一条一条是什么样？”

“就是后面过来的那个人。”

她说：“有人给我换了。”

“后面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