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微服探病

阿幸一直在写，涂涂改改。盒shen上点缀着孔雀mao，大久保长安送的宝石镶嵌其中，与嵌着的青贝争奇斗妍，华mei得令人目眩。两个盒子中的一个自然照约定给了长安，另外一个则留给了她自己。如今，她的盒子正摆在书院窗下的yang光里，比房中其他wu什更早地享受着chun日的温暖。

然而，阿幸的脸se并不像chun日般明媚。她xiong中难受，有时会咳chu带血的痰，之后就始终有一zhong令人不快的微热，无法安眠，梦中老是在被什么追逐…

阿幸以为，这一切都是大久保长安的缘故。长安恐是可怕的妖怪转世。最近，阿幸似在梦里看透了这妖魔的真面目。它非别wu，正是一只莫大的山蛭。人在shen山中行走时，那东西会如水滴一般滴落于人shen上。当人发现时，那东西已喝足了人血，shen子膨胀起来。长安不正是一只ju大的山蛭吗？

阿幸觉得，长安所zuo的每一事都让人生怨。他虽常说什么大海、jiao易，却总离不开山。不仅如此，不guan他去哪座山，都要带上女人，似要把她们的血xi光。他带了五六十个女人去了矿山町，结果，那些女人大bu分从此消失了。

这些奇怪的想法，恐只是阿幸因shen子虚弱而产生的幻梦，然而她还是希望将自己的不安和恐惧记下来，留给他看。这个“他”便是阿幸一直念念不忘的本阿弥光悦。日记就装在yan前的绿se小盒里。她希望，在闭上yan时，盒子能jiao到光悦手中。

阿幸run了run笔尖，再次提起笔。

今晨，我又被大山蛭jinjin抱住，chuan不过气来。我恐不久于人世。山蛭chu于某zhong原因，把这绿se小盒给了我，两日后他便中风不起。他每日都要悄悄到我chu1，说些可怕的话，如在诅咒…

写到此chu1，阿幸又把纸撕碎扔掉了。她觉得，这些字句并不足以表达对佯病在家、脸se苍白、怪里怪气的长安的怨怼…

长安以医嘱为名，拒绝一切来访。他躺在被褥中，被褥外裹着厚厚的雪白被罩。长安自己则穿着柿se法衣，着同setou巾，真如古怪的修行之人。他有时会来阿幸房间。“阿幸，我在这世间，最关爱的便是你。我虽有偌多妻妾，但知我者唯阿幸，其余诸妇，不过摆设！”不过，他没忘了再加上一句：“万万莫对外人dao，我正托病四chu1活动…”

长安病倒的消息，已从shen在骏府的大御所口中，传到了江hu的将军府，以及大久保相模守府上和松平忠辉府上。来探望之人一律不许进屋，连正室池田夫人似也相信他得了重病。池田夫人乃本愿寺显如上人心腹池田赖龙之女，属池田辉政一族。长安对池田夫人都要伪装，侧室和儿女应均不知实情。

说起来，长安内室的复杂还真令人吃惊。阿幸刚嫁进来时，以为儿女均为他与年纪相当的侧室所生，后来才发现，已有五男二女长大成人。

她本以为乃同族重臣的大久保藤十郎，竟是长安长子，他娶了信州松本城石川康长之女，居于八王子。次子外记之妻是备前守池田辉政三女，在家中较有权势。阿幸最近才知，长安两个女儿所嫁之人，也都是如长安一样奇怪的人家。长女嫁与伊贺统领服bu半藏正成次子正重，次女嫁给甲州武士三井十右卫门吉正，此人在信长公shen后不久发动暴luan，杀死了信长公攻陷甲州后任命的川尻fei前守镇台。

由此可见，除了骏府、江hu和奥州，长安在本愿寺、备前、伊贺、甲州方面皆有安排。

绿se小盒刚一zuo好，长安便突然称病，似yu在暗中mo拳ca掌。

阿幸最先想到的，便是那份联名状。自从被伊达政宗拒绝，长安似更加小心。然而他那一shen修行之人的打扮、偷偷摸摸的行为，都让阿幸gan到难以言喻的怨恨。而且，他一旦想要发xieshen内膨胀的yu望时，便只到阿幸这里来…

阿幸又仔细想了想，再次提起笔。若将心中对长安的怨怒如实写下，恐怕会让人以为她有私怨；但若一板一yan地罗列事实，却也让她有些为难。

在众多侧室之中，只有阿幸知些长安的古怪行为。她gan到一gu恐怖之气弥漫开来，她不只觉得自己将成为长安贪婪yu望的殉葬之wu，还时常想到，长安必杀她灭口。阿幸虽想赶jin记下一切，但山蛭shen上还有无数令她无法参破的谜。最大的疑问便是，长安每晚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她也曾暗中去他的卧房探访，长安均蒙混过去。偶尔，他干脆dao：“老子去挖金山了。”

“金山？去哪里？”

“离得太远，往来一趟太累。我闻到附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