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许,这需弄清楚。”
“这一点至今尚未查明?”
“对,只查出长崎奉行似与此事有些关联,其余就不甚清楚了。”
“未获大御所默许…”
“那就无甚好担小的了,事态应不会演变为日本与葡国之间的冲突。有马大人有不是,大御所自会责罚他,如此而已。”
“反之呢?”
“便是我所忧心的了。如你所知,日前大御所对海外交易寄予厚望。南蛮人和红毛人对此也颇为清楚。若是大御所默许烧毁葡国船只…”
“嗯,南蛮人确可能这般认为。”
“这正是我担心的,南蛮和红毛如今打得难分难解。”
“班国、葡国同尼德兰、英吉利相争?”
“正是。这种争执不同寻常。同为洋教,却分裂成两个教派,为了争夺海外利益打得头破血流。”
“我听说过。”
“嗯,若此时大御所下令烧毁南蛮船,南蛮定以为乃是三浦按针说动了大御所。他们必会担心被赶出日本…这种想法恐引起大乱啊,亦会使大御所的志向和天下苍生渴望永世太平之心愿成为泡影。”
“哦。”
“我们过去之所以站在大御所身边,为他尽心尽力,便是祈望太平万世,不想再有乱起。总算结束了那烽燧四起的日子,本以为终于太平了,却又要卷入洋人的纷争。这样一来,事态将如何演变?天下苍生的愿望又会如何?”光悦说到激切处,忘情地用力拍膝。
阿蜜屏息看着光悦,她已明白一切。浮现在她脑中的,是大坂城里的淀夫人,以及千姬、千代的面容。
“先生担心,若烧船确是大御所授意,日本恐有再陷乱世之忧?”
光悦严肃地点头。
阿蜜又道:“那样一来,大坂和江户可能再启战端…先生这样看?”
“正是!”光悦斩钉截铁回答“大御所若信了红毛一方,南蛮人为了对抗,只能以大坂为据点。”
“…”“可是,方才听你的意思,大御所的忍耐已让世人看到春景,大坂城里现已吹起了和风…可是这和风之城虽拥有无比坚固的城墙,却是一座只有女人和小儿的无防之城。”
“…”“你应明白,不可让城里的春风休止!只要大坂城春风吹拂,畿内和近畿,甚至整个天下,人人都能沐浴其中。这个时候若再起纷争,可怎么了得?我是担心这些,才从加贺回来。从总见公、已故太阁,到大御所,天下总算太平了,怎可令南蛮人和红毛人坏了千秋盛事?”
听着听着,阿蜜身体颤抖起来。
“阿蜜明白。阿蜜一回堺港,马上派人调查从长崎来的船。我虽为一介女子,也能听得见乱声。”
光悦轻轻点头,仍然十分激切。
世人分成两派,争斗流血,大坂与江户将再起纷争之说,并非空穴来风。光悦真的很是为天下忧,阿蜜想着,内心益发感佩。
“从前太阁身边有利休居士,另有纳屋先生和曾吕利先生,我们能看得更远。可是秀赖的身边啊…”光悦使劲摇摇头,换了个话题“唉,我只顾说自己的事了。你怎样?茶屋有信函来吗?”
“有。”
“他等了许久了。你既出来了,还是早些办了的好。”
话方出口,光悦大吃一惊,阿蜜脸上竟浮现出冷漠的苦笑。她与茶屋之间似发生了何事,他能觉出那绝非好事,只是未立刻问出口。
“此事,阿蜜有些话对先生说。”
“你是指…”光悦压低声音,心生怜悯。
“我决心不嫁给茶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