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家康故作淡然地回答，然而他心中的波澜却无法掩饰。他忙拿过镜，重新上，视线却变得模糊，表情也显得糊起来。此情此景让又右卫门不忍正视。

“是。他上命令索德罗、比斯将军，以及正使支仓六右卫门常长急借用兵船…”

“这…大人听谁说的？”

“是，好像叫茨木弹正。当今能够和幕府领军匹敌的，似只有真田家的后生。”

家康淡然：“听说秀赖的近臣最近去过纪州的九度山了。”

“又右卫门！”

“真是令人不明呵。”

“唉！一切都是我太大意了！自己脚底下居然起了火。”说着，家康迅速摘下镜，了角。

“我和将军商量之后，打算亲自理忠辉的事，清他究竟是否有轻视兄长之意。然后，怕还得请你往京城一趟。”

“自是前田利长，利长可非知情不报之人。”

又右卫门无言以对。不败的信念，果然已随着的衰老，慢慢从家康上消失了。

这么说，大人也知他给班国国君书函的内容了？”

不只如此，伊达政宗还把自己的心思通告班国，借助洋人的势力，准备采取行动，推倒将军秀忠。家康难从“不败之地”跌落下来了？若他的自信坍塌了，天下岂非要重回世？

“这么说，真是要筑建大坂城？”

“在。”

“是。次任皇帝指的自然是下一代将军，陆奥守拥的，怕是上总介大人。”

“是。”

“又右卫门，”家康了镜，又了角，终无力“我天真地以为，每日念佛诵经，早已到达净土，船已至彼岸了。”

“这…大人是从何听说？”

“在下愿意一同前往。”

“忠辉和秀赖当然还什么也不知，不过这才令人为难啊！他们不知，在此时反而是障碍。其实，本是知了也不会有所行动的人，却因不知而无法判断大势。”

“其中有一言，颇令人费解。”

“是啊，山右近和真田之在筑城方面，可谓天下无匹。对了对了，陆奥守的书函是怎回事？”家康果然没忘记，只是为了缓解气氛，避开了片刻。

“哦？”“是言说，政宗拥将会成为次任皇帝的实力最大者，大人您对此可有所知？”

“不动声？”

“次任皇帝…”

“你认为，陆奥守因看到不可避免，才脆采取主动，是吗？”

“兵必胜！”昔日的家康，心中始终有绝对的自信支撑，有立于不败之地的庄严之。“为天下之主者，必须有坐于漏船，或是卧于火屋之心。”家康以前常这样说，他时时谨慎地作好一切准备。绝对的自信一直支撑着家康，正是这由自信而生的庄严之，使他打败了天下大名。然而，今日的家康是怎的了？

“哦？”“听说是想修筑大坂城，去请山右近大夫。”

父亲石舟斋若发现自己创的“无刀取秘技”被人所破，他的晚年将会变成何光景？这样的想象时常在又右卫门心中掀起一阵冷风，而现在，在家康上，仿佛现了同样的萧瑟。

家康转了转珠，抬盯着又右卫门“在船海之前，我不动声。”

“我待那船离开月浦后，立刻去江一趟。”

“我先去江见忠辉，是暗中去，然后，再决定是恶鬼还是菩萨。我的信奉究竟有多少效果，此次可以亲一看了。你也当作好准备，借给我力量啊…”又右卫门真想说些合适的话安家康。有人在策划可怕的谋，纷争之暗云卷起，事情若只是如此，倒也简单。在关原合战时，还有解决办法，然而此次情况不同。此次无石田三成那般领者，也无愿意为三成陪葬的大谷吉继和直江山城守。然事态之

“是。也就几天了，还是不动声好。又右卫门，听说大坂城的七手组去加贺办事，你可知此事？”

“秀赖近臣？”

将军秀忠的兄弟上总介忠辉竟不满兄长，与伊达政宗联手大坂城丰臣秀赖，以示对抗。这当然令家康心绪大坏。

德川家康已非往日的德川家康了。他曾说过“忍耐乃长久本，愤怒是人生大敌。”此为天下之主者的首要修为。此言是他在关原合战时说的。当时，他在清洲城内轻度中风，却依然持上阵，神自若，心如磐石。而现在，他竟在柳生又右卫门面前泪，这令宗矩手足无措。兵家所言“不败之地”只是一念想，在完全不知惧怕，或忘记了胜负之分时，才能到达那般境界。

“…”“可是，可是，彼岸无那般近。我现在站在大的渊之前，不知这剩下的力，够不够用…”

“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

“唔。”又右卫门低应一声，忽然单膝向前一步，压低声音“从大坂去的使者乃是速甲斐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