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不,我给你做碗面?”
“不,我想唱歌。”阿凤说。
“唱歌好啊,”乞丐说“我唱歌拿手,江南六镇戏曲卡拉OK大赛总冠军哪。说吧,你要唱哪段。”
阿凤就唱:
黯乡魂,追旅思,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
化作相思泪。
乞丐叹了口气,唱: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我悲也就罢了,你倒唱得比我还悲?”阿凤好奇。
“如此月黑风高,佳人在侧,良辰美景,不趁机大唱悲歌,更待何时。唱吧唱吧,唱出来就好了。”乞丐说。
“哼!看你还能比我惨?”阿凤又唱:
将往事从头思忆,
百年情只落得一口长吁气。
想当日在竹边书舍,
柳外离亭,有多少徘徊意。
争奈匆匆去急,
再不见音容潇洒,空留下这词翰清奇。
乞丐立马那边唱开了:
这天高地厚情,
直到海枯石烂时,
此时作念何时止?
直到烛灰眼下才无泪,
蚕老心中罢却丝。
我不比游荡轻薄子,
轻夫妇的琴瑟,拆鸾凤的雄雌。
阿凤心中暗想,这乞丐外表邋遢,却是颇具心思。再一看他,仿佛骨格清奇,又定睛一看时,乞丐唱到专注时,举手投足再无猥琐之态,却俨然是戏台上王者风度。另眼三看时,乞丐唱舞转身之际,竟有风随他身形自平地旋起。再四看,乞丐唱完收工,还是那个乞丐。
“你傻了吧唧地看着我干吗?”
“啊…没什么,再唱啊再唱啊。”
“还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吵死啦,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啊!”夜空中飞来无数鞋子。
乞丐在鞋雨中还在摆回头望月造型,一只鞋套在他指头上。
阿凤疯狂地大笑,眼泪笑得到处乱飞。
“哭出来了,唱出来了,笑出来了,这心病也好了吧。”乞丐一边低头给臭鞋们配着对,一边说。
阿凤这才觉得心底透亮了,像黄松土啪啪地踩结实了,不漫天飞扬地乱跑了,又在上面打了口井,心思儿活动了,不会再傻愣愣瞅着天边了。
“原来我刚才做了个梦而已,”她裹了裹衣裳“梦醒了,有点冷了。”
她晶亮亮的眼睛望着夜空。
乞丐也忙把自己的破衫紧了紧,一点也没有脱下来给她披上的意思。
忽然墙头有黑影闪动。身后一声轻响,却是有人上了房顶。
“什么人!”阿凤回头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