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乞丐和阿凤又坐回到了龙凤店的门口，开始看月亮。

“我多么希望这一夜不要过去啊…”阿凤望着前方痴痴地说“明天，知府就要带兵来了，我的人生，就要结束了。”

“我当乞丐时学会的一件事就是，今天决不要想明天的事，拉灯，睡觉！”乞丐往门槛上一趴。

“可我们没点灯啊。”

“那什么玩意这么亮？”

“月亮啊。”

“那就拉月亮，睡觉。”

“我明天就要死啦，你怎么这么冷漠啊你。”

“我本来就这样嘛。”

“不，我不信，我早看chu来了，你故意装的，你心底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一个人背过shen去偷偷哭啊。”

“别臭mei啦，我才不会呢。”

“乞丐…”

“什么啊！”“乞丐…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啊，别饿着了，不要去喝那些生水，吃东西前要洗手…我不在了，那些小孩和坏dan又会欺侮你，你别脾气那么好…我死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对你好了，但你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呜哇…”乞丐大哭。

“别伤心了乞丐，月也有yin晴圆缺，人也总要有分手别离，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的…”

“可是，可是…你太罗嗦了，吵得我睡不着觉啊…”“你这个没情没义的！”阿凤气得恨恨转过tou去，不理他了。

又过了好久。

“乞丐…”

“嗯…”“嘻，我就知dao你睡不着的。”

“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明天就要死了，现在还睡什么啊，趁这机会多看看这世界嘛。”

“这世界有什么好看的…一片垃圾。”

“不是啊，你看，晚上的风多清凉啊，有田野的清香味呢！嗯，是莫若hua开了的味dao呢，真羡慕它们，就在路边自在地开着，没有谁会把她们抓了去砍tou，也没有谁想把她们带进gong去…”

“阿凤…”

“嗯？”

“你到底想不想zuo皇妃呢？”

“一开始，我还真是想呢，zuo皇妃多风光啊，全镇子姑娘一定都羡慕死我了，也不用每天早起干活了…可是现在想想，真傻啊，如果不能过自己喜huan的日子，再富贵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你不是很喜huan那个人吗？”

“可是他不是皇帝啊。也从没说过他是皇帝。他没有骗过我，是我自己胡思luan想，真傻，是啊，为什么一定要他是皇帝呢？他很潇洒风liu，和他在一起很快乐，这不就够了吗？”

“你很爱他吗？”

“怎么说呢？很奇怪的gan觉，当我一见到他时，我就觉得，我和他在一起能很开心。果然，我们在一起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可是…奇怪的是，他也拉过我的手，也曾把我抱在怀中，可是我却从没有过那zhong…嗯，就是那zhonggan觉，我从来没有会觉得心tiao和jin张，就好像拉着自己儿时玩伴的手一样…现在想来，也许，那只是友情，不算爱…”

“爱，又是什么样呢？”

“不知dao，也许，就是天天看着他，就开心，一心想为他好，什么心里话都想和他说…他不在shen边，就会没日没夜地想，他离开了，就会伤心地哭…”

“会哭的啊…那岂不是很累的…”

“可是，那是情不自禁的啊，那不是你所能控制的，有时连你自己也发觉不了，你就已经爱上了。就像一天走chu门，忽然看见满山的hua都开了，那zhong欣喜…”

阿凤不再说话了，她的目光看入shen远的黑夜，好像已经看见，万山的hua都在黑夜中热烈地开放了，只这一夜，生命最纵情地绚丽着，为了在黎明就将枯萎的青chun。

“乞丐，陪我唱歌吧…”

“又唱？你先…”

于是阿凤轻轻地唱：是这般柔情的你给我一个梦想，徜徉在起伏的波狼中隐隐地dang漾…在你的臂弯…

她唱着，却听见夜空之上，竟有轻柔的笛声飘来，像迎合着她的歌声，像轻盈的翅膀，把人心带得飞扬起来。像一片huaban，不，是无数片huaban，无数片飞扬在黑夜中，月光下，透明而晶莹，映chu万点光辉。

“我在zuo一个mei梦啊…”她欣喜地说“我听见乐声了，像是他来接我了，我要飞起来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