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二狗他们看天已经渐渐黑了，还不见李易回来，正要骂娘，却见从一侧矮墙边，爬来一个人，肩上扛着个沉

蹦二狗边走边哼：“你说上坟就上坟？我看看再说。”

老妇人一听是李易，说：“李易？李易今天一大早就去了，给他爹娘上坟去了。”

李奉仁呆呆站了半天，回味着张贤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思。

李奉仁摸了一把额，叹了气，正想离去，却忽见张贤转过来，对自己喊：“李老板！如果方便，可以每天这个时候，来给我捧个场。”

蹦二狗懒得搭理这老妇人，一路向里走去，哼：“老实人？放你娘的穿心！李易在不在？”

蹦二狗他们看了看天渐晚，说啥也不肯走，非要在李易门前等着李易回来。

张贤早就明白这个叫李奉仁的定是经营不善，才落到这般落魄的田地。他微微一笑，说：“李老板，实在抱歉，改日吧，我一定登门拜访。”

张贤微微一笑，渐渐走远。

蹦二狗转骂：“呦呦呦！这个李易人缘还不错！这么多人护着他？我们没啥事，就是把李易请过去聊几句，看你们一个个张的，放心，我们不会要他的命。”

蹦二狗对这一带还算熟悉，带着氓钻到一条又小又臭，污遍地的胡同里，走到一杂居的四合院门前，见门没有销上，也不敲门“哐”的一脚踹开。像这四合院，里面住着至少有十来，都是些贫民，无房无地，无家无业，能租上一间不漏风不漏雨的房已经算不错的。这里平日里也没有人，死了个人拿草席一卷，随便找个荒地就给埋了。蹦二狗来到这里，自然不讲什么客气。

蹦二狗带着几个氓，一路向南走去。

北京城自古以来都有东富西贵南贱北贫之说，过了永定门向南，街脏，房屋破败，杂草丛生，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比比皆是。

蹦二狗带着氓鱼贯而，有一个佝偻着的老妇赶忙跑来，嘶哑着嗓叫：“各位大爷，你们找谁啊，我们这院里可都是住着老实人。”

张贤耐心地听完，微微一笑，说：“李老板，我初来贵地，很多规矩还不懂，现在只想着在街摆个杂摊，每天赚住店吃饭的钱，去驻场表演，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实在抱歉。”

蹦二狗骂：“爷们找李易，是有好事告诉他！一边去，吵的老心烦。”

蹦二狗走到内院的一破门前，咚咚咚敲的山响：“李易，李易！在不在？找你有事！”

院里有明的，溜去给李易通风报信去了，却一直找不到李易的人影。

蹦二狗见自己带来的几个氓都回来了，嘟囔了句：“走！去李易他家找他！”

老妇人颤巍巍地追着，惨声：“李易可是个好人啊！你们不要为难他啊，我们这个院里好几个老的小的，都靠他接济着呢。”

李奉仁狠狠，才终于说话来：“张贤张先生，我那个悦客茶楼，尽不是什么，不是什么有名的茶楼，但想请张，张先生去我那小店助演一场，费用，费用好商量。”

李奉仁赶忙答应：“一定一定！”

过此地，见了张贤的戏法，大为赞叹，心想这个张贤是个生面孔，定是刚来天桥不久，可能还好谈谈。李奉仁本觉得张贤本事，自己找他商量去悦客茶楼演的事情八成没戏，但见没有其他人上来邀请张贤，便鼓起勇气，一直等到张贤要离去的时候，赶忙上前招呼。李奉仁赶忙向张贤鞠了一躬，咽了咽，发，一下不知该怎么说。

蹦二狗坐在一块大石上，看着火车站广场前的人，不住地咂吧牙。陆陆续续有氓回来报告：“二狗哥，今天奇怪了，没看到李易这小王八羔的人影啊。”

李奉仁忙：“张先生，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去我那小店，看一，我那个戏台，还是不错的。我请你喝茶，不知，不知方便吗？”

这里的居民一就知蹦二狗这些人不是什么好鸟，他们受人欺负的多了，所以一听蹦二狗他们这样说话，就明白李易肯定讨不到好，八成李易是得罪了什么人，找茬来的。

张贤说：“李老板，有话还请直说。”

蹦二狗嗓门不小，吵闹得厉害，这个杂院中各个房间都钻来人，围在蹦二狗后，不是老的病的，就是残疾的，神张地看着蹦二狗他们这些氓。有胆大的说：“几位大爷，李易一大早就去了，给他爹娘上香烧纸，真的不在屋里。李易最近没犯什么事情啊，几位大爷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

张贤：“一定！李老板，那我告辞了。”

永定门京汉铁路火车站，离天桥不远，光绪年间(1875—1908)建成，往来客商必经天桥。火车站一带也是人来人往，闹非凡。

李奉仁知张贤这是婉言拒绝了，他言语木讷，但心里明白得很，不禁暗叹了一气，说：“张先生，那，那你有空一定要来坐坐啊。”

张贤提起箱，也不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