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名满天下

“康先生又来法源寺看古碑了。”说话声音来自背后，康有为转shen一看，看到一个中年人，在对他微笑。

中年人中等shen材，留着分tou，但有点杂luan，圆圆的脸上，dai着圆圆的玳瑁yan镜，yan睛不大，但极有神，鼻子有点鹰勾，在薄薄的嘴chun上，留着一排胡子。下ba是刮过的，可见tou发有点杂luan，并非不修边幅，而是名士派的缘故。他shen穿一tao褐se旧西装，ca过的黑pi鞋，整齐干净，像个很像样的教授。

康有为伸chu手来，和中年人握了手。好奇地问：“先生知dao我姓康？”

“康先生名满天下，当然知dao。”中年人笑着说，非常友善。

“你先生见过我？能认chu我来？”康有为问“你刚才说我‘又’来法源寺看古碑了。你好像看我来过？”

中年人笑起来，笑容中有点神秘。他低下了tou，又抬起来。两只有神的yan睛，上下打量着康有为。慢慢地说：

“我当然认得chu康先生，在报上照片看得太多了。何况，我还见过康先生，不过，那是很早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康先生恐怕不记得了。”

“多早以前？”

“算来康先生会吓一tiao，近四十年以前。准确的说，是三十八年前。”

康有为圆睁了yan睛，好奇地问：“可能吗？看你先生不过四五十岁。近四十年前你只有十多岁，你十多岁时见过我？在哪里见到的？”

“就在北京。”

“在北京哪里？”

“就在北京这里。”中年人把手指地“就在北京这法源寺里。就在这石碑前面。”

康有为为之一震。他抓住中年人的手，仔细端详着、端详着。“你是——”

“我是——我是当年法源寺当家和尚佘和尚的小徒弟！”

康有为愣住了。他大为惊讶，仔细盯住了对方。突然间，他拥上前去，抱住中年人：“啊，我记得你！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位从河南逃荒chu来、被哥哥放在庙门口的小弟弟！”

中年人不再故作神秘了，他抱住康有为，yan睛shi了。抱了一阵，两人互抱着腰，上半shen都向后仰，互相端详着。中年人赞赏地摇摇tou：“康先生博闻qiang记，真名不虚传，康先生记xing真好！近四十年前的一个小和尚，你还记得。”

“也不是记xing多好，而是你当年给我的印象太shen刻了、太shen刻了！”

康有为双手拉着中年人的双手：“你当时叫什么来着，你叫——”

“普净。我叫普净。”

“对、对！你叫普净，你叫普净！”

“普净是我zuo小和尚的名字，我的本姓姓李，我叫李十力…”

“李十力？李十力是你？”康有为又一次大为惊讶，他用手指点着中年人的前xiong“你不是北京大学的名教授吗？”

李十力笑着点了点tou“教授倒是滥竽，名则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