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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辑黑火与冰阅读2(6/7)

子将永远痛苦,即使他用死亡来消解痛苦。

海子以他的死肯定了诗。

海子以他的死否定了诗。

胡河清:满天风雨下西楼

有些人通过指出太阳的存在来拒绝苦恼,而他则通过指出苦恼的存在来拒绝太阳。

——卡夫托

胡河清走了。他选择了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选择了一种毫不妥协的方式,从他居住的那幢有上百年历史的公寓的窗口跳出,在地上画出一个丰硕的红点。在这个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的大都会,即使是这样不寻常的死法也寻常得无人关心。“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这是胡河清最喜欢的一首唐诗。没想到最后诗意盎然的七个字,竟成了他最后时刻的写照。作为一个文人,胡河清终于获得了纯粹的自由。在跳下去的一瞬间,他释放的全然是个体生命本身所拥有的能量。

胡河清,祖籍安徽绩溪,1960年生于西部黄河之滨。少年时代,他就已过早地挑起了家庭中几乎所有的生计,当时穿的衣服在班上是最为褴褛狼狈的。“我常常在风雪交加的夜晚骑自行车路过咆哮的黄河,远处是黑黝黝的万重寸草不长的黄土高山,归路则是我的已经感情分裂缺乏温暖的家庭。”这样的情境,即使在胡河清进入熙熙攘攘的大上海之后也难以忘怀,这样的情景,也铸就了他敏感孤独的心队从小学,中学到大学,从硕士到博士,他的生活仿佛是一条平缓的直线。不幸的是,这个敏感而固执的青年迷恋上了文学——也许所有敏感而固执的青年都会选择文学,文学是与这样的青年如影随形的撒旦。然而,文学不仅没有成为胡河清风平狼静的避难所,反而倍加了他的敏感与固执。

“文学对我来说,就像一座坐落在大运河侧的古老房子,具有难以抵抗的诱惑力。”胡河清爱这座房子中散发出来的线装旧书的淡淡幽香,也为其中青花瓷器在烛火下映出的奇幻光景所沉“醉,更爱那断壁残垣上开出的无名野花。“我愿意终生关闭在这样一间房子里,如寂寞的守灵人,听漏深远去的江声,还想人生的神秘。”胡河清像是从《史记》中走出来的人,从《世说新语》中走出来的人,从《聊斋志异》中走出来的人,他在某种程度上否定了现实生活,转身面对一片无邪的天空。在人心叵测、尔虞我诈的社群里,他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对于不喜欢的人,他毫不掩饰地白眼相向;对于朋友和学生,他全抛一片真心,以致有的毕业的学生从千里之外赶到他的灵前泣不成声。他自己扛着一道黑暗的闸门,在暴风雨中,以光裸的头顶去承受光电霹雳。一般的人只有接受既成现实的漠然和漠然背后信仰的空缺。在残忍与非正义的深渊中,胡河清为了生存下去作了许许多多的尝试。从笔下一叠又一叠的文稿到单身远游时神采飞扬的照片,从洋溢着生命激情的西方绘画到窗前那盆青翠的绿色植物,从一群比他更年轻的学生到一卷汇集I东方最高智慧的佛经,然而,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失败了。他无法降低生存的标准,他的血液中缺少苟活的因子,他发现周围的环境比狂人的时代还要冷酷和丑恶。生命的尊严与骄傲就这样轻易地被平庸所摧毁么?胡河清奏出最后一个变微之音后,生命之弦就此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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