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德主义是张承志的最后一防线。他无法解释当前的社会状况，一切都与他的60年代迥然不同。娼遍地、盗贼横行、人心卑琐、神空虚、望横、世民日下。张承志把一切问题都归结到德上。他批判的矛主要指向三个方面：大众对利益的追求、对质享受的衷及文化的商业化趋势。他认为这三倾向与德火不相容。

作为一禁主义的“清洁”只能有利于现实统治和权力，有利于思想权威的万古不衰。“总要有人站来。哪怕只是为了自尊，我也绝不愿新制的顺。”“张承志以其反制的一面受知识分尤其是青年大学生的激赏。这实际上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反制”两趋向，一是以自由民主的世俗追求为目标的反制，另一是以超现实的一元制的乌托为目标的反制。后者如希特勒、霍梅尼、麻原彰幌，以“反制”为号召，建立的却是恐怖统治。他们都要求在价值系崩溃的时代，建立严厉的禁主义规范。民众一旦选择他们，便会因这选择而丧失此后选择的权力。“而人一旦失去自由选择的权利，在专制与欺骗中别无选择之时，人就不再是人，而成为统治者的工和玩偶”张承志的“反制”正是这样一绝对的制化。他痛骂的文化商人并不在制之内，正因为“氓”们都在制之外，张承志才放心大胆地对“氓”们大打手。这就是张承志的“血”他清楚地知“文痞”们不受制的保护，被自己打了也白打。陶东风先生对此辟地评论：“把命压在文学上的张承志，他的话语权力依然是十分有限的，话语禁区依然存在。在这样的情况下，诗人该对什么愤怒？我的朴素的观是：诗人应当对剥夺他的话语权、限制他自由说话的力量愤怒，是谁有这样的一力量？显然不是商业文化，也不是文化商人。——张承志似乎与商业文化有不共天之仇，这正说明他是一个骨里十足、却狂想黄袍加的“文化凯撒”他失去了60年代辉煌的位置，自然对社会程奇地愤怒。王蒙先生将这思维方式概括为“原红旨主义”我觉得倒也准确生动。“社会矛盾是无时不在、无不在的，而面对令人苦恼令人愤世嫉俗的矛盾，二元对立，杀、杀、杀，这使人活得何等明晰、充实、简化、乃至壮怀激烈、英雄主义、绝不投降呀。”幸运的是，张承志的思想在偌大的中国终于“无援丫。我们在还未实现小康的时候，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大同”、“清洁”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语词上面。我们拒绝再接受极端主义观念的整合“谁也无法制别人，人生的最目的是每个人的自我完成。每个人只属于他自己，不属于任何外在于他的东西：无论这东西是权力，是思想，是情，还是质。

二、泛德主义的纸牌坊

张承志对商人的态度与“无商不好”的传统认识一脉相承。他一边无限向往地讲述许由、巢父的故书，一边咬牙切齿地写：“疯狂地嘲笑理想、如蛆腐、举着印有无耻两个大字的商旗的、所谓海里的泥鳅蛤蟆们，是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个故事的。”o的确，相信这个教所的只有张承志。而张承志也不过上说说而已。不然的话，以他清洁而贵的人格，何必屈尊到他最痛恨的商之国——日本去当打工仔呢？对于当下的中国来说，商业

当下社会的失序状况，固然是现代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但这些负面影响只有通过更程度的现代化而不是退回到刀耕火的时代才能克服。这是知识分对当下境况发言时，必须首先备的一个认识准。只有这样，他的思考才是建设的而不是破坏的。他的态度才是宽容的而不是狭隘的，他的建议才是可以作实施的而不是令人骨悚然的。

猛兽。”康是一位有谋远虑的智者，20世纪中国的历史被他不幸而言中了。以大同取代小康，60年代轰轰烈烈地上演了饿死3000万人的惨绝人衰的“喜剧”而张承志却斩钉截铁地说：“我毕竟为60年代——那个大时代呼喊了一声。我毕竟为泽东——那位中国史上很可能是最后一位人的孤独者提了一份理解。”读到这段话时，我不禁心凉。1943年5月27日，海德格尔就任弗赖堡大学校长时，在就职演说中说：“领袖本人而且他一个人就是天然的、活生生的德国的现实和法律。”海德格尔说这句话时，纳粹的刺刀正悬在他的上。而90年代张承志说同样一句话时，却是我说我心。作为民众的代言人，他对“三年自然灾害”（？）中饿死的3000万人的生命如何发言呢？他对无数悬梁的、投湖的、惨死在下的冤魂如何发言呢？大同世界的海市蜃楼固然迷人，但残酷的沙漠中埋葬了多少无言的枯骨？1973年生的我，没有经历过这样一个“大时代”但我至少有这么一个基本的常识：贫穷与愚昧、残忍与暴力、独裁与专制中绝不可能诞生“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