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这本书后,我又写了一本人生随笔,然后文化考察的又一个新阶段,即驱车数万公里逐一拜谒人类历史上一切发生过重大影响的文明。一路历尽危难,却从未退缩,因为我在陌生的异国荒原上找到了返现中华文明的方位,时时校正着国内考察时的各
悟。我把《山居笔记》的续篇,写到了开罗的死城边、耶路撒冷的小巷
、海湾和南亚沙尘覆盖的大炮下。在那里纔明白,即便走遍中国也很难真正了解中国,因此经常与同行的伙伴们
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
在此山中。”
。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注意到了海外汉学界。那么多平的专家学者早早地
落到海外各有原因,他们毕竟避过了接二连三的政治运动,有充裕的时间投
研究,而研究的方法又引
了国际学术标准,在科学
、宏观
上远超
嘉学派的考据
平。但在十年前,国内学术界要了解他们的研究成果十分艰难,甚至直到今天,虽有一些专著
传到大陆,仍然不易见到那些以散篇形式发表于专业杂志间的各项
研究。海内外研究成果积累得比较完整的是香港,于是我总是利用前去讲学的机会在那里贪婪补课。记得前不久一位曾经多次撰文批评《山居笔记》“
伤”的先生直接给我来信,说又发现我的一
论述在国内某大学编印的资料上找不到
据。我回信
谢他来信探讨之诚,并说明那项资料早已被海外学术界严密论证,详细数据存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库房,答应下次去时复印一份送给他。香港中文大学在山上,我当时为了钻研数据栖居一
设备简单的集
宿舍叫曙光楼,因此有了“山居”的说法。
现在回想起来,写作这本书的最大困难,不在立论之勇,不在跋涉之苦,也不在考证之烦,而在于要把涩嶙峋的思考萃炼得平易可
,把玄奥细微的
释放给更大的人群。这等于用手掌碾碎石块,用
温焐化
冰,字字句句都要耗费难言的艰辛,而艰辛的结果却是不能让人
受到艰辛。
除台湾尔雅版的繁字版外,这本文汇版的简
字版已印了三十五万册,我亲自从读者手里买得的盗版本有十二
。经常看到有人在报刊上否认目前盗版的严重事实,批判反盗版是“炒作”我便特地编撰了《盗版二十六例》置之《霜冷长河》
装本卷首,其中选印了《山居笔记》的不同盗版本封面八
,使文化盗贼们无可抵赖。谁知这些年趁我远行历险,他们在国内闹成一团,无非是想用诽谤遮盖盗窃,连当年翻云覆雨的黑影也拉
来了。对他们当然不能再用规劝的办法,因此把本书初版的代序撤去,其它地方也有一些相应的改动。正该取笑他们没有把手中的偷盗
细看一番:文明和邪恶不可混淆,历史和法律不容侮
,恰恰是本书的内容。(二○○一年十一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