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姥姥坐在他面前，睛一眨不眨，嘴用劲缩在一起，恨不能帮他说来。姥姥的希望又复燃了。

明明想着。他什么也听不来。

“听不见就说听不见！”

“是‘席’！”明明这回连想都没想。

一九八一年

“嗯…是‘主’。”明明很快就说来了。

明明瞪大着睛。摇了摇。

“这回用手摸！”姥姥把纸球放在他手里。看样姥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明明又摇了摇。他真不愿意辜负姥姥的期望，可怎么办呢？

“怎么呀？”明明想掀开枕巾看看。

“是呀，她疼你，她指望着你。”姥姥微笑了。，姥姥把那张纸裁成了几张小纸条，然后把枕巾蒙在了明明上，说：“可别看啊。”

“好小！”姥姥了明明的小脸，去他长睫上的泪珠。“还有一个，再摸摸。”

明明的大珠上又蒙上了一层泪。“您不用给我买香铅笔，也别告诉我妈，只要您别又‘唉！’的一声；不是神童我也会好好用功，有息，给我妈和您争气，嘛非上重小学不可呢…”

“我妈好！”明明看看铅笔盒里的香铅笔。

明明哭得更厉害了。只有他心里明白，他什么也没摸来，他是猜来的。因为他知，姥姥这辈只会写“主席万岁”

“嗯！”明明，又问：“我妈怎么总也不回来呢？”“你妈还得过两年才能回来。有了你，要吃要喝要穿，还要营养，这都得要钱！你妈那时又没工作…噢，等你再长大就懂了。也别学你妈…”

“你仔细听，别着急。”可是姥姥比明明着急。她把右耳凑到明明的左耳边，把老镜都碰歪了。没什么动静，只有老座钟的“嘀哒”声。

姥姥被惊呆了。她坐在床上呆愣了好一会，忽然抓起纸球儿往外奔去。

“那你就是神童了！”瞧姥姥那兴劲，仿佛明明已经是神童了。

姥姥把一个小纸球儿到明明的左耳朵里。

“嘿！”姥姥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下。“再摸摸这个！”

周爷爷对姥姥说。“我不会写字，还是你写吧，别跟刚才重样儿。”然后，他在明明对面坐下，拉住明明的手说：“有了息别忘了你周爷爷。”

“听见了没有？哭什么？！”姥姥急了，在明明的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听你周爷爷说，有一小孩儿能用耳朵听字，能用手摸字。不试不知，一试有时候就行。这样的小孩也是神童。国家很重视。”

架，不骂人，好好用功，长大了当工程师，给你妈和你姥姥争气，嗯？”

“怎么样，听见了吗？”姥姥的老镜后面闪动着希望的光辉，两只糙裂的手举在前，好了随时拥抱明明的准备。

“是‘岁’…”明明说，大滴大滴的泪珠骨碌骨碌地到地上。

明明忽然灵机一动，问：“您是写的字吧？”

“什么呀？”明明问。

“是‘万’。”

可是明明却又想哭了。

明明只好摇摇。

“那当然，这我就找人给你妈写信去…”

“全说对啦！你可还哭啥？！”姥姥把明明楼在怀里，满脸的皱纹都在笑。

只有街上的托车声和老座钟“当、当、当”的声音。八了。

“是‘’吧？”明明嗫嚅地问。

又一个纸球放在明明手里。

明明第一次听见周爷爷这么郑重地跟他说话，一时不知怎么一回答了。

明明看见桌上摆着三个小纸球儿。“要能听来就怎么啦？”他问。

姥姥又把一个纸球儿放在明明手里。

“哎，别掀！我在这纸条上写上字，成小小纸球儿，放在你耳朵儿里，你要能听是什么字…行了，掀开吧。”

不一会，姥姥拉着周爷爷来了。“不信你自己试！”她指着明明说。

“他也是兴得…小孩有心计，你姥姥没白疼你一场！”周爷爷说。

“唉！”姥姥掏了那个纸球，又把它了明明的右耳。“这回好好听，别张。‘”可姥姥的手直发抖，还打了个冷战。也许是因为屋里太冷吧？火灭了一天了，而且还没有吃晚饭。“听对了姥姥给你买十支香铅笔，还告诉你妈，说你有息…”

“你看怎么样？”姥姥把纸球打开，举到周爷爷前。“神童！别说他妈重小学了，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