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生不想再给他算了，可他俩说第一回不算数，说他把钢嘣儿只摇了两下，少摇了一下…”

“不，是‘苦尽甘来’——没错儿！她当时还说要请燕生吃炖呢…”

“是谁家？”众人争先发问。

甲虫似乎到了什么危险，停步在一条砖里，屏息静听，凝神四顾；虎一动不动，似乎也懂得兵不厌诈，静候良机。

远的哭诉声愈加惨然了。

“我怕他又要犯病了！”中年妇女诚惶诚恐“他在那儿一个人走来走去，搓手跺脚，嘴里又那么叽叽咕咕的…”

“第二回偏又那么巧，算了个什么‘如履薄冰’！”

此一番“通”经史的广征博引，又在老槐树下引动了思。

众人又都松心地落座：“怎么事？”

“警察说的，今天下午在…”

算得坏命而宣称“灵验”宣称“灵验”却又为“灵验”的

“还偷偷地双手合十，让我看见了。”

“又是为了什么事呢？”中年妇女接过别人递给的一把葵，嗑着，依然神秘而且担忧地望着众人。于是众人喊喊喳喳地议论开了：“他刚才算命的时候脸就发白。”

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隐隐传来一阵悲凉的哭嚎，间或还有凄切的呼唤。人们“忽拉”一下站起，耸起耳朵辨别方向。

“他亲看着老娘让红卫兵打死了，老婆前两年又喝了敌敌畏，说是与‘四人帮’有牵连，都怪他自己吓的…”知情的人说。

微风过，从小巷的另一端急匆匆跑来一个中年妇女。“嘘——”她绕过人群，神秘而且担忧地抓住一个姑娘的胳膊，同样神秘而且担忧地说：“还不快去看看你爸爸！”

“真的。”

“你怎么知？”

甲虫突然发现了虎，转飞逃。但悔之已晚，虎纵一…

如此一来“八卦算命法”还是难信“不信”派们又有一个可以炫耀的机会了。但是怪，所有“不信”派诸君都愕然乃至躁动：在凳面上展动，脚跟在土地上刨坑“噼噼啦啦”蚊真讨厌，浑都发。于是到“灵验”派们释然而且大度地说：“灵还是灵，不灵的时候毕竟是少。”

“没治！”姑娘伸伸懒腰说，然后无可奈何地向小巷的另一端走去。

“三、三十八号张、张大妈家…”男孩气着。

“小、小生，和、和人打架，让人扎、扎、扎死了！”

“哎！——”老槐树这边有人灵机一动“刚才张大妈算的是什么命？”

“死了？”

“他这病怎么落下的呢？”不知情的人问。

“好像是‘苦尽甜来’。”

人们重又啜茶，烟，摇扇…

看来“八卦算命法”确是灵验。“灵验”派的信念可以因此愈加定了。然而不，全“灵验”派的党徒都张乃至默想；烟末撒落在发抖的纸烟上，芭蕉扇骤然停于下或者前。睛盯着杯里飘浮不定的茶叶儿…风也是的，邓丽君还在咿咿呀呀地唱得烦人。倒是“不信”派诸君能够泰然之，释然而且大度地说：“这算不了什么，不过是碰得巧罢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光凭三个钢嘣儿扔来扔去就想算得准命么？”

起了一阵微风，飘来一烂西瓜的气味。

“哼，早晚有这么一，我说过。”好几个人居然都有先见之明。

一个男孩仓惶地跑过来。

轻划火，慢烟。“不信”派的友邻们互相鼓舞，象是保持着镇定，又象是为了保持镇定。

人们都踮起脚尖，朝小巷那张望。

“真的？”

“死了。”

“国徽！麦穗！国徽！麦穗！什么命？…”老槐树那边又到了关键时刻。

“结果算了个‘推车靠崖’。”

“怎么了？”姑娘懒洋洋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