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急了，因为总算有人认认真真地跟他商量终大事了，机不可失！他站起来，抓住那人的胳膊：“你不信？”

二龙扑通一声坐在床上。是呀，这倒没料到。他傻了一会。又傻了一会，心里盘算：“这可又难了。”情的力量据说可以很大，二龙再傻了一会后，一拍大：“豁了！你要给我说成了媳妇儿，我把房让给你！”

从那人家来，二龙不知不觉来到那幢尚未竣工的楼前。多好的一座楼呀！前面有台，后面也有台。二龙给它砌过砖，抹过灰，每一块砖他都是那么拿似地生怕碰坏一个角。那是自己的楼呀！二龙攀上脚手架，走到楼房里去。他记得砌这几个窗的时候他当过一回临时小组长。他喊过一声：“这回谁不卖力气，让他妈谁绝后！”哥几个真给他争气——超额完成任务，受到了党支的表扬。二龙又走到他早已看中的那单元里去，他每天都要来这儿看看的。记得在这儿他差和一个工人打起来，因为人家砌歪了一块砖，他骂人家是“丫养的。”

“霍！我姓啥？你姓啥？”

“不是说照顾本单位职工吗？我又不是你们单位的？”

那人象见了鬼似地蹦起来，立正了有一刻钟，然后哈哈大笑了。

“等赶明儿我给你一房。”二龙说。

“那倒不是。”

那人吓的一哆嗦：“嗯，不太信…”

“我们是内，你算老几？”二龙觉得那人真可笑。

“将来孩要是长大了呢？”

“吗？”

“就凭你和领导说说？那我也会！”

“噢！党委书记是你的亲戚？”

二龙转了转脖，在乌黑发亮的领上蹭蹭，说：“不行，我得要三间一的单元。”

“真的？”

那人听了也觉着有些理，便又问：“可只照顾你，又不照顾我呀？”

二龙提提，心儿来得真快：“就说你是我弟弟！”

“没听我爸说过有老战友。”

“噢！革委会主任是你父亲的老战友？”

二龙独自计了好几天，决定务必得让妈抱上孙再死（嫂生了两个全是丫，而母亲的寿命看来不会很长），刻不容缓，他着手托人介绍对象了。他自知缺心儿，而且后脑勺奇的难看，所以不打算找城里的姑娘。“我还看不上她们呢！一个个机灵鬼儿似的，往后欺侮我，我妈该难受了。”这是他的理由，似乎他自己难受与否倒还在其次。他对世界也了解，信能到房的人，到别的也不难；到什么都不难的人，托人给介绍个对象也就不必太难为情。他逢人便托、无论男女老少，见面没三句话，就端端腰说：“咱条件也不，找个农村的。模样别太丑就行。我能到一单元。”就这么一句，多了也想不来。

“你能到房？”那人来了兴致。

“凭什么不照顾？”二龙脖一梗。

“我席二龙不会说瞎话。”

母亲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掌，叹了气。他嘿嘿地笑了，满脸涨红，两手端起腰，的腰又在里面转了。

“我在建筑公司专盖楼房，我有路。”

“…模样别太丑就行。”二龙还在说。

“真的。”

“你和谁？”母亲眉开笑地看二龙，以为儿真找着对象了呢。

“一言为定！”

“我跟领导说说就行，都是一个单位的，低不见抬见，谁和谁呢？”

“噢？”

过了一年多，他到别人没把他的大事放在心上，都说“行呵行呵，我给你留神”可都是光说不练。常言“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二龙则是“缺心少肺忽生一智”——何不显显能呢？他开始了外事活动，只要是说得上话的，嘘：“等赶明儿我给你一房，我在建筑公司专盖楼房，我有路。”然后再说那句“模样别大丑就行”一般熟知他的人都不信他的，可也不忍心泼他的冷，打碎他的希望。却偏偏有一天他碰上了一个不了解他而又认真的人。

间。”

二龙把那人揪到窗前，指着远，远有一架起重机的长臂悬在落日的红光中。他说：“不信咱俩去看看，那座楼我们正盖着呢。领导说了，那座楼是给本单位职工盖的，”重照顾岁数大了要结婚的。我席二龙缺心谁不知？不会说瞎话！“

“算了吧老兄，你是真傻还是跟我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