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节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背着背nang去大山里勘查的情景吗？

那是我最乐于挨近并攥住的一颗"彩se石子"…夏日，学校放假，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主意，就一起远征了。我第一次有机会zuo个保护者，像个真正的勇士那样殷勤而shuang快，无私地走在前边探险；夜间，我把防蚊虫的艾草燃好，并随着风向的转移不断地挪动，以便赶走围着你的蚊虫。火光一闪一tiao，我给你读我刚写下的歌子，或者读带来的其他书籍。

我在shen夜睡不着，但jing1力却旺盛非常。你醒来时，我常常把煮好的一杯水端给你。你一会儿又睡去了，而我醒在一边，像个警觉的卫士。火光闪tiao之下，我细细地看过了你的睡态，你的轻轻翕动的鼻翼，微蹙的眉tou。像神话一样的经历。

shen夜，大山里的虫鸣、像猿似的长啼、飞动的萤火，都加qiang了我心底幸福的gan觉。我有时会重返当年一个人在大山里liu狼的那zhong情景，觉得这潺潺水liu、这白沙大河之畔的篝火，就像当年一样。不同的是shen边有了一个甜甜睡去的姑娘，她mei丽无比！那时我幸福得险些溢满泪水，不得不一次次仰脸去看天空的星星，它们多么亮，多么密，它们是童话yun育的，童话是星星的母亲…

那个至亲至敬的恩人——山地老师死去以后，我就离开了校办工厂，重新过起了漂泊无定的生活。因为我受不了，受不了失去至友恩师的折磨。只要闭上yan睛就能听到他的呼唤，我快要疯了。老校长已经因他的离世而一病不起，后来又被家里人接到外地一个医院去了。他临走时把我叫到shen边，说孩子你找个自己的地方走吧，这里太难过了。是的，没有了那个shen背背nang的瘦高个子老师，这儿是不能忍受的。泪水已经把yan睛淹坏了，它红zhong得让人看了就大呼小叫。我用校办工厂前边的溪水好好冲洗了它，然后就带上那些杂wu离开了。

我一刻也没有放下的是他给我的那些书、我写下的那一大本子幼稚的歌子。我走chu一dao大山，又进入了另一座大山。

我遇见了那么多山里人，他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和善的凶暴的——不论是什么人，都让我gan到孤单。我失去了与其他人结伴而行的yu望，心里只是怀念刚刚逝去的老师。

不论是为人打工，还是伸手向人讨要，日tou落下来就是一天。在一天的最好最可信的夜晚，我总是一个人走向一个好地方，它通常是有白沙子的河湾。我像现在这样点火、烧一点水，翻动着我的书本，或仰脸幻想。我那时gan到了渴望——渴望依恋、爱，甚至想到了爱人的模样：长长的睫mao，tingting的鼻子，微笑着看我，或多或少的顽pi，喜huan在火边睡觉——那时我夏天为她驱蚊，冬天为她燃火，秋天嘛，找个很大很大的桃子sai在她的枕边…

我在火边端量着、守候着你睡去，觉得如梦似幻般的快乐。你的tou发的香味混和在艾草的阵阵药香中，再加上汩汩的河水散发的清冽气味，这个夜晚真是千金莫换。实在睡不着，又不愿离开你，忍受着河水liu动的引诱。天就要亮了，我极想在夜幕遮蔽的这一段里tiao进河湾洗个澡。

野外的水liu凉凉的，多少有些冷。四周静极了，远远地望着你旁边的那堆艾火，轻轻呼xi。河湾的内侧是一潭静水，上面漂了一些绿藻。偶尔有鱼tiao起来，发chu"嗵"的一声。我试了试，水潭大约shen两个半人，而且越往下水越凉。这地方猛然让我记起一个许多年前光顾过的水湾，真的。那时我赶了一天路，饿得困得没有一丝力气。shen上没有一点吃的东西，半夜听到了鱼响，就想摸一条鱼来烧了吃。我搓着yan下水，又把凉凉的水撩到shen上，想提提神。太乏了，抬tui举手都费力。

就这样我向着陌生的shen水游去。那时的水藻比现在厚得多，我一边游一边得设法把它们赶开，不然的话很快就会糊上脖颈。

我游泳的技艺太好了，游着游着甚至想睡上一觉，有好几次差一点呛了水。鱼都藏在靠岸的草gen须子间睡觉呢，我伸手到里边抓着，一下一下碰着运气，倒霉的是那次一条鱼也没有逮着，老天爷成心跟我过不去，让hua溜溜的鱼在掌中一次次挣脱。那是真正的饥饿啊，饿得人两yan昏hua，yan看连游到岸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了。望着夜里大山的lun廓，我想大概这一回真的要饿死了。那时我如果闭上yan睛，任凭shenti往下沉去，也许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有时也真想那样zuo。因为一切让我亲爱的人都逝去了，我只是一个大山里的孤儿。孤儿如果过得不愉快，死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