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蘅看着桌上的信，垂眸不语，她挥了挥手让木鱼儿先去，自己沉着脸打开信封，里面掉一个银质脂小盒来，正是当初在济祖殿里，陆湛帮她涂了脂后就没还给她的那个。

卫蘅晚上睡不着觉，一直磨着后槽牙，陆湛真是好本事，不仅打听到了木鱼儿的家，连她回家的时间都摸透了，现在竟然还敢送纸条来约自己，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木鱼儿忙：“婢绝不敢多嘴。”

人情冷在永和十一年的夏天，对卫蘅和卫萱来说，显得格外的突。不过永平侯府却一反常态，木夫人的妹妹永平侯夫人木宜倩倒是经常过来，连带着范用也时常过来，不过他总是喜去大房那边找卫枫，还有就是围着卫萱打转儿。

日到了六月底，卫蘅在紫藤架下歇凉，见木鱼儿从家里回来，脸上神不对，便抬手招呼了她过来“家里还好么？”

自己写谱了。

飞檐走的姑娘？卫蘅心里简直恨不能咬死陆湛。

有时候卫萱一听见她姨母过来，就会躲到卫蘅这儿来。两妹的情愈发地亲近起来。

“拿来吧。”卫蘅这回倒是没生气，便是她也拿陆湛没有办法，木鱼儿又能如何。

陆湛在书画铺里等了卫蘅半天，也不见有人来，便知卫蘅那丫肯定是又闹上脾气了，陆湛只能抚额，他如今能空一天时间来实属不易，这丫还这样浪费他的时间。

“这件事你谁都不许告诉，今后也别再提。”卫蘅。

木鱼儿赶跪了下去“姑娘，婢也知不妥，可是，可是那人能查到婢何时归家，又能毫不费力地就了婢家，婢是怕她对姑娘不利，这才糊涂了，求姑娘责罚。”

信封里还有一张小纸条，只写了时间和地，地正是当初卫蘅被陆湛的车撞到后，他们去的那个书画铺。

“又是怎么了？”卫蘅问。

卫蘅没听明白“什么叫毫不费力就了你家？”

卫蘅当然是不理会陆湛的纸条的，到了那日同往常一般地练字、作画，还去园里淘了一儿回来胭脂和护发香膏。

卫蘅不知木鱼儿这样贼似的是为什么，但还是起往屋里走去，木鱼儿吩咐了小丫在外守着，这才跟着卫蘅了东次间。

卫萱倒是经常从舒荷居过来找卫蘅聊天，她最近也甚少门，连雪社的聚会两人都推了。大夏朝是男人的天下，家里的大人了事儿，自然对女眷的应酬圈影响颇大。

“姑娘，今日有个人到我家，我不认识那人，那人却认识我，来给我一个信封就走了，说是让我转给你，你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木鱼儿一边说一边从袖里将那封信拿了来。

什么下策？当然是鱼死网破，卫蘅心里大骂，陆湛这个下无耻的无赖，混，若是他去随便一说，哪

“姑娘你是不知，我家的大门本来是关着的，可是那姑娘无声无息就现在了婢跟前儿，把婢给吓了个半死。她把信扔给了婢就走了，婢立就赶去看，可她已经不见踪影，而婢家的大门还好好的关着的。她肯定会飞檐走。”木鱼儿张兮兮地。

卫蘅只觉得好笑，她猜到了木宜倩的打算，这是以为靖宁侯府如今大势去了一半，卫萱的价降低，这样木夫人就能看上范用了。

木鱼儿摇不说话，只拿睛恳求卫蘅。

木鱼儿这才又从袖里拿了一封信来“姑娘，这回那丫说，姑娘要是再不应，她的主就只能下策了。”

卫蘅原以为，这样果断的拒绝，若陆湛是个有血的，就不该再来扰她，可结果到了七月上旬，木鱼儿又烂着一张脸从家里回来，卫蘅就知事情不好。

木鱼儿张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又看了看卫蘅，下往屋的方向抬了抬。

完这些，卫蘅才又让木鱼儿来，冷着脸：“你是糊涂了么，什么东西都敢拿来给我，有你这样的丫，我这个主的就逃不了私相授受的罪名。”

木鱼儿家里都是何氏的陪房，如今就住在侯府背后的酸枣胡同，每旬卫蘅都给木鱼儿放半日假，让她回去看看她老娘。

卫蘅冷笑一声，走到一边，将几上的烛灯罩揭开，燃了烛火，把信封和纸条都烧了。至于那个本来“已经掉了”的脂盒，则被卫蘅扔到了箱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