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半晌。

我了。他也把。我于是就走了。

“可能有一吧。我好像一度有过这样的想。不过我主要还是生我自己的气。有很多事情我就是没有能趁她在世的时候替她办到。”

“那是我们快要毕业的时候。詹尼申请到了那么一笔奖学金，本来可以到法国去继续造。可是到我们决定结婚的时候，她却二话没说。两个人就是一个心儿：结了婚就留在坎布里奇，让我法学院读研究生。你知这是什么缘故？”

是一闪念。我懂得妻得白血病，那不是丈夫造成的。可是…

“怎么呢？”

“依你看她也认为这是她作了牺牲？”医生问。大概他据直觉认定詹尼始终没有过一句怨言。

沉默了一会儿，敦医生才说：“举个例看呢？”

只有一件事我失败了。我得詹尼很不痛快。不只是在情上。当然在情问题上我就已经得她够苦恼了，因为她敬父母的那情之那真是没说的。可是更使她苦恼的，是我决不肯再拿父母一个儿。在我这是大可引以自豪的事。可是，唉！詹尼是从小生长在穷苦人家的，要是到来还是落得一银行存款都没有，对她来说这日跟以前又有什么不同可言？又有什么优越可言？

“我们觉得不这样办就行不通，你知这是什么缘故？就是为了我这要命的傲气！就是为了要表明我的事业生涯比她的重要！”

“大夫，今天再去揣测她当时是怎么个想法，已经没有意思了。”

就是不知到底收效如何

“可能有些情况你并不了解，”敦医生说。他是想减轻我的内疚，不过这手法不见得明。

“詹尼已经死了，可我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的行为是多么自私。”

“你明白啦？”我问他。

“反正我了解她以前从来也没有去过欧洲！我才了解呢！我难就不能先陪她到法国去，宁可迟一年再来当我的律师？”

“就为了迁就我这傲气，她不得不了那么多的牺牲。”

又是一阵沉默。敦医生没有开。所以我就又继续叨叨下去。

“明天五再谈怎么样？”

为了冷静冷静自己的脑，我就顺着公园大一路走去。一方面也好准备准备，迎接这底下的一步。明天就要开始动手术了。在心灵上开刀，我知那不能不疼。对此我是有思想准备的。

“你就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听听我的意见？”他问。

他对我看看。

就在这一刹那间，我真怕自己要…要哭来了。

我又谈起了我跟家的决裂。说因为詹尼的地位跟我稍有差异（其实差异可大着呢！），我就借跟她结婚一事，来向世人宣告我脱离家而独立了。看吧，腰缠万贯的老爸，你看我靠自己的力量取得成功！

又现了冷场。

大概他以为我是看了些妇女解放运动的宣传资料，事后想起才到不胜负疚的。他完全想错了。我所以这样痛心，倒不是因为我阻碍了詹尼的“一步造”而是因为我没有能让她赏赏黎的风光，一睹敦的胜迹，领略领略意大利的情调。

“我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