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错特错:教授的雅号更显得他只不过是个徒有外表的冒牌货。他在别人面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噩梦初醒,查理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屈辱。他开始大彻大悟了,他为自己对齐奥-伊塔洛奴颜婢膝的行为感到震惊。查理感到羞愧,如此简单的一面镜子竟能彻底地反映出他卑贱生活的丑陋本质。
查理高高地站在里奇兰大厦的塔楼里,又一次想起了这个梦。他明白,昨晚他在他叔叔面前表现得太文雅,也太礼貌了。他应该将他的计划拿到桌面上:“接受不接受,随你的便,反正我决心已定。”
他给皮诺所在的医院打了个电话。他呼吸有些急促,在一百三十层高的大楼上,大气层似乎稀薄得有些缺氧,也许是曼哈顿的上空空气污染太严重了,甚至现在,两辆警车鸣叫着交叉而过,听起来也像两条发生不和的丧家之犬一样。
“皮诺,”他不断地重复着“皮诺-里奇。是今天上午送来的。”
他气喘吁吁地给凯里打电话,然后想起凯里去圣帕特教堂参加婚礼。查理开始给佳尼特打电话。他意识到他内心深处的骚动有个名宇。楼下又响起了警笛,像荡妇的淫叫。他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这就叫做恐惧。他不能让佳尼特分忧。
他紧紧抓住电话,手开始颤抖。不是早晨那种受惊后的哆嗦,而是幅度很大的抖动,搁电话时甚至发出响声。他本人从未感受过恐惧,只看到过别人恐惧时的模样。当有人在一码之遥要杀你的时候,当有人想警告你,而你却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你就能体验到什么是恐惧了。
真正的警告总是直截了当,你会听到这么一句:“别再自讨苦吃。”但是,以恐吓为目的的进攻总是分为两部,先是让你受恐惧的煎熬,然后才是最后通牒。
婚礼招待会计划中午在这儿举行。此前,由福莱红衣主教在圣帕特里克大教堂主持婚礼弥撒,然后由劳斯莱斯、戴姆勒和卡迪拉克组成的豪华车队从教堂出发向南迂行五十个街区,穿过周六寂静的街道。
查理只有几分钟时间换衣服。但首先他得不让自己的手发抖。他有必要将车祸的事告诉齐奥,只有他心里明白其中的奥秘,想到这里,他感到自己真是没用。
就在昨晚,他们还讨论查理的初步构想,查理认为应该将合法的里奇兰金融业务与其他企业分割开来经营。难道这个想法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吗?什么样的人会把利益和权力看得如此之重,竟然视死亡为讨价还价的筹码?
查理目不转睛往哈德逊河的西岸看去。透过清新的空气,他可以看到六十英里之外拉玛陂山脉和凯茨基尔山脉冷峻崎岖的山峰,它们使他想起了齐奥-伊塔洛无情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