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落不是有规矩么？截住商队之后，只留下货的两成！不伤害人命？”对于如何才能平安脱，王洵也没有太大把握。索先在石怀义这里探探底，看看楼兰人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当时你们已经没有力气再战了！”

更多的星光从帘外渗来，照在王洵年青的面孔上。刹那间，笑容涌了满脸。

好在当时石怀义也喝多了，没有趁机刨究底。反而又设地地替王洵的前程担忧起来。他认为，有功不赏，没有过错却稀里糊涂要被杀，这样的朝廷，不保也罢。王洵却持调，男汉大丈夫一言既，驷难追。既然自己答应了要带弟兄们堂堂正正地回到长安，就一定到，否则，死后灵魂都不得安生。

注2史载，侯君集破昌，没等班师便被弹劾贪污俘获，胡委派官职等多项罪名。随后狱。后来虽然被释放，却功过相抵。没有因为灭敌一国而得到赏赐。

“行！”难得在楼兰落里攀上这么一个援，王洵没答应。

“若不是你们一直等到我们跟河西贼拼得两败俱伤时才，我们怎么会没有力气？”

结论，那就是，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正所谓风起萍末，很多言既然能广泛传播，背后肯定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推动。是因为侯君集战功过于显赫，引起了同僚的嫉妒？是因为侯君集在太之争中站错了队？还是因为侯君集不小心得罪了某个大人？林林总总，都有可能。反正王洵所知，侯君集从西域班师之后便稀里糊涂获罪狱，本没得到任何赏赐。随后没几年，就因“谋反罪”被杀，彻底败名裂。（注2）

“一言既！”石怀义伸手，用刚刚学会的词语说。

论才，石怀义无论如何也不是王洵的对手。才辩了几句，便悻悻地败下阵来。知楼兰人当时的算计已经被王洵看穿，这个直的年青人脸上有些挂不住。犹豫了片刻，低声承诺“你的话，我可以帮你递到康老那。至于族长他答应不答应你带着辎重离开，我可不了！”

“如果你能在康老面前替我分辨几句，那再好不过了！”虽然喝了很多酒，王洵当时却记得敲砖钉角。“这个人情，哥哥的一辈都不会忘记！”

“咱们双方当时手了么？”借着几分醉意，王洵先在石怀义上演练自己将来面对楼兰族长的说辞。“这批辎重是安西军的。我们只是负责护送。所以不能算官军。只能算作一群送货的镖师。如果不是相信你们落的信誉的话，当时我们肯定会抵抗，抵抗到底！”

“也不用记一辈。你答应帮我一件事情就行了！”记忆中，小石的睛里好像又带上了几分伤。这个多愁善的小家伙，心智远不及其面孔成熟。

“一言既，驷难追！”星光下，王洵翻了个，带着几分醉意回味。石怀义能为其族舍弃一切，自己同样也能到。为大唐男儿，无论如何不能被一个楼兰孩比下去。

的，我可能是上了那小的当！

“驷难追！”轻轻重复了一句，借着帘外透来的星光，王洵再度细看自己的手掌。他知自己当时利用了小石的单纯，心里隐约觉得有些愧疚。那小家伙，学会了豪饮，却没学会大人们在酒桌上“文章”的本事。猛然间，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小石今天为什么要拉自己喝酒呢？难不是为了小洛么？可自己主动宣布要离开了，岂不正合了姓石的那小的心意？！

“可长老们都以为你会留下来！如果你贸然提要走，他们肯定很震惊！”石怀义当时的话，又回在了王洵耳边。这个楼兰少年很单纯，单纯得像阿尔金山上的千年冰峰一样，可以照见人心里的影。见王洵持选择，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始替对方考虑如何才能通过族长老那一关。

石怀义当时的脸很有趣，既舍不得已经到手的军械，又不愿让自己的族人因为违背承诺而蒙羞。皱着眉冥思苦想了好半天，才结结地辩解：“那是对商贩的规矩。你们，你们可是官军！”

注1：参见新唐书。唐太宗让李靖教授侯君集兵法，侯君集对太宗说：“靖且反，兵之隐微，不以示臣。”唐太宗又问李靖，李靖说：“方中原无事，臣之所教，足以制四夷，而求尽臣术，此君集反耳。”

“驷难追！”王洵笑着举手相击。在半空中发一声“啪”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