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和民壮们也纷纷上了坐骑。霎那间，每个人中都充满了微笑。有个曾经同生共死过的好上司，有充足的安家费用，还有背后一不离不弃的目光，西域边陲，也许不算荒凉。

伤的氛围瞬间被善意的哄笑声所打碎。一对对年青男女红着脸，松开相执双手，慢慢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三步一回。

仿佛看了王洵中的郁闷，老狐狸康忠信又笑了笑，低声说：“朋友之间往，谁吃亏，谁占便宜，一时怎能算得清楚呢？承蒙您主留下了那么多骑弩，老夫心中不胜谢。为了不让你对上无法代，我们几个长老连夜凑了份礼给你。瞧！”

“行了，行了。真是女大留不得！还不赶回去织毯？难日后到夫家，你们就空着手，什么都不带么？”老狐狸又笑嘻嘻地喊了一嗓，声音里充满了长者的慈。

于是，在西域各地就有了一奇怪的现象。凡是与军镇关系和睦的落，在与其他族的草场和源的争夺战中，都稳稳居于上风。各地节度使无需亲自面，只要暗中资助一些西域各自己制造不了的军械，如这回被楼兰截留的骑兵专用弩，就可以令早已明确的战局瞬间翻盘。

说罢，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好像真的一宿没合般。早有在一旁伺候的楼兰牧人上前，双手呈给王洵一个缠着红绳的羊卷。在方陵等人好奇的目光中，王洵信手将羊外的红绳拆下，一份由烙铁在羊上的礼单，立刻展示在大伙面前。

“走了，走了！”康老大笑着动下坐骑，一边前行，一边给麾下的武士们分派任务“安诃，你带八十个人，负责四下警戒。每人三匹，前后左右都撒去十五里，两里一拨，互相之间随时用角声联络。何黑，你带人一百人前面探路。胡小丑，你带一百人护在队伍最后。其他人，跟长安来的弟兄们一护住车。把睛放亮，刀磨快，随时准备应付不测！”

“是啊！”老狐狸眯起睛，鼻孔在空气里四下动“可我又闻到的一血腥味儿。而焉耆，距这儿还有六百多里。这一路上，说不定会有哪家小贼不长睛！”

“不测？”王洵被老狐狸半真半假的表情吓了一。“您老不是说，安西军的接应人，已经到达焉耆了么？”

度使们总是会或明或暗地扶植一批落，打压另外一批落。最明显的例就在河西，自从哥舒翰取代王忠嗣任河西节度使之后，突厥各就在与铁勒、回纥各的争斗中，大占上风。而在此之前，却是铁勒和回纥人一直压得突厥各无法翻。

一千三百一十二匹骏，两千羊，还有四十匹白骆驼。纵使知牲在西域远不像其在京畿附近那样值钱，王洵还是被礼单上的大唐文字吓了一。“白骆驼和其中一千匹战，算作那两成兵和骑弩的折价。你将它们上去，肯定不会有人再责怪你没有尽到保护辎重的责任。至于剩下的和羊，算是我们楼兰人给女儿的嫁妆吧。”老狐狸了胡须上的哈喇，笑嘻嘻地补充“当然了，聘礼也是一文不能少的。就照你们中原的规矩，娘家一份，婆家给双倍！”

少女们立刻羞得转逃开，七彩面纱在光下飞舞。此地距疏勒不过一千**百里，对两颗相许的心来说，无论如何都不算太远。

想到这儿，先前楼兰人的诸般动作，对王洵来说就更一目了然了。他们之所以将飞龙禁卫和民壮们待为上宾，不仅仅是因为禁卫和民壮们表现来的能力令人刮目相看，更多的是冲着他们背后的安西都护府。而楼兰长老之所以任凭自己由着胡折腾，却不闻不问，也非因为他们公务繁忙，而是冲着站在自己背后的两个人，封常清和适！

“走了走了，女婿们，赶骑着。再不走，就把老丈人家吃断顿了！”老狐狸笑着将转开，扯开嗓冲依依惜别的情侣们大喊。

“我呸！”王洵重重地向地上啐了一，中的失落却完全被笑意给化。无论老狐狸心里打着什么算计，至少，到目前为止，大伙都切切实实到了他的善意。也许这就是楼兰人几百年来所秉承的生存之吧，利用一切可以自我壮大的机会，打细算到锱铢必较。与此同时，又不吝对自己认可的贵客倾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