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片刻，他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铜钎，放到了面前取用的篝火上。然后又取来一张薄薄的羊，用被烧红的火钎在上面了数行字。随即，将羊卷一个竹筒中，以蜡封，盖上自己的印章。再三确认没有任何疏漏后，将竹筒给了边一名心腹武士“米屯，你带二十名弟兄，每人三匹骏，立刻赶回山谷。通知陈长老，命他严守谷。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任何外人！”

“小，要吃多少生羊，你才会记得膻腥气！”对王洵的木讷非常不满，老狐狸气哼哼地捶了他一拳。“机灵的人，怎么就在这里不开窍呢？脚下这块沙漠是谁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打他的辎重主意？若是没人在背后支持，纥骨那些家伙岂能有这么大胆？离这四十里就是石城堡，发前我就将消息送了过去，到现在，却都没看见石城堡那边派半个人前来接应！莫非在石城堡守将中，你们手中这几十大车辎重，连个钱都不值么？”

“要不要咱们立刻折回去？大都护那边，过后我自己去解释！”见周围的楼兰人个个满脸凝重，王洵主动提议。

“哦！看来是我多嘴了！”笑了笑，王洵自我解嘲。自从后突厥灭亡那一刻起，草原上就再没有哪个族拥有过石炮。而聚集十万大军攻打楼兰人所藏的山谷，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且不说大唐安西都护府无法容忍治下现这规模的军事行动。光是人和牲畜的饮，也足足把攻组织者活活耗死。

谁料，这回老狐狸却突然严肃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正回应“不是，你提醒得对。多一手准备总是没错。否则，没等把你们平安送到焉耆，老夫的老窝却被人给端了。岂不是飞打？！”

并且只有一个。陈长老又参照你们中原人的法，在谷险要修了几堡垒。除非敌人抬着石炮来，否则，即便驱使十万大军攻，也难谷半步！”（注1）

分散在火堆附近的楼兰武士迅速行动了起来。或者照米屯的命令，上背跟他一去送信。或者将自家的袋挂在信使们的鞍后。转间，一队骑兵就冲了宿营地，在大漠中留下数烟尘。

“不必！”康老笑了笑，谢绝了王洵的好意。“雄鹿只要五脏没病，就不会被野狼追上。相信在火神面前，一切暗都将无所遁形。倒是你，今后可能要加儿小心了。老虎虽然凶残，可每年死在老虎嘴里的人，还不及死在毒蛇嘴下的一成！”

“来几个人，把自己的袋给他挂在鞍上！”站在老狐狸边的石怀义大声补充了一句。

“是！”米屯躬施礼，收好竹筒，上坐骑。

注2：对突厥人之外，其他突厥化的西域民族泛称。史料记载，铁勒族分布，从辽东一直到咸海。从哈密到焉耆北天山附近有契苾﹑乌护﹑纥骨等。

那个山谷的得失对于楼兰人来说，就是生与死的差别。绿洲上产不丰盛，光凭劫掠商队，也无法给族积累起足够的资储备。所以，全凭着山谷中的几个大的温泉，才使得楼兰族能熬过一个又一个冬天。如果突然间，那个四季常绿的山谷被外人夺走，至少一半楼兰老弱要死于迁徙的路上。

我到底又得罪谁了？登时，王洵前漆黑一片。安西的地形他不熟悉，安西的各族势力所在位置，组成结构，他也不熟悉。如今，连情颇的周老虎、苏慎行、赵怀旭等人的形象，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带足饮。每人带一把骑兵弩，沿途遇到拦截，不准纠缠。直接闯过去。无论如何在明天日落前，将我的信送到陈长老手中！”抢在米屯策动战之前，老狐狸大声命令。

“呜呜——呜呜，呜呜呜——”角声由远及近，一声比一声凄厉。隐藏在大漠中的劫掠者，终于手了！

注1：石炮，即投石车。

“您老是说…。”被老狐狸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得转向，王洵皱着眉询问。

所有人仿佛都在背后藏着另外一幅面孔。所有人转过去，好像都会刀。而只有他，兀自懵懵懂懂地继续往西，往西，，本不清楚前方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也许这次离开长安，真的是一个错误决定。迷迷糊糊中，他忍不住悲哀地想。耳畔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号角声，顷刻间打断了所有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