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见王洵一反常态地站在镜前顾影自怜，宇文至忍不住皱着眉追问。

“有本事同时脚踏太和杨国忠两只船的，可能普通得了么？”宇文至笑着将文案接过去，小心放在桌案一角。“你呢！看着样，准备现在就去找封帅请缨么？”

说罢，自己笑着门，扬长而去。

正四品中郎将的常服很打扮人，再加上他心中已经有了主张，态度从容。很快，镜里边就现了一个英姿的影。肩膀还不够宽，但已经非常结实。材在武将堆中算不得，然而胜在腰杆始终得笔直。曾经充满稚气的脸上，如今已经有了几丝风霜之，但光还在，眉从鼻中间一直延伸向两个鬓角。

“嗯！免得他再因我的事情而为难！”王洵笑着答应了一句，然后开始对着寝帐中的铜镜，麻利地收拾行。

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大页，薛景仙又将自己写下的东西从到尾捋了一遍，然后再取来一张纸，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篇短文。用嘴轻轻了，次序放好，一并到了王洵手上“前边是你需要的准备。最后一页是给封帅留下的官样说辞。以他对你等的袒护，当然不需要这东西，但留着这张纸，日后他也好跟朝廷代！”

“多谢了，真是多谢了！”王洵简直佩服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接过薛景仙的谋划文稿，牢牢地抱在了。“如果早结识薛老哥几年就好了。王某也不会笨到连得罪了谁都不明白的地步！“

王洵受教，然后赶坐下来，重新拜读薛景仙的谋划。遇到不解或者觉得有待商量之，便主动向对方求教。薛景仙也是难得不需设防地与人往一回，故而非常乐于言指，往往在说着一件事情的同时，又想起新的隐患来，再度临时补充谋划文稿中。二人一个学，一个教，不知不觉，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待王洵自认为已经掌握了其中髓，外边的天便已经黑。除了宇文至还打神在旁边陪着外，其他众人早就走了个净净。

王洵等人慎密得多。很快，便将所有可能现漏的地方，包括被西域各国发现的，和被大唐这边朝中诸人自己里挑骨的，都一一想了来，并且注明了破解之。

注1：中书舍人在唐代负责制诏，相当于皇帝的机要秘书。故而官职不，权力却非常显赫。

“早几年，薛某还未必能诸位法呢！”薛景仙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讲了一句大实话。“好了，别跟薛某假客气了。抓时间背熟了它，然后去找封帅请缨。你们几个一走，薛某继续留在军中也没什么意思了。脆，咱们打着护送我回转的由，一离开小律。在路上趁没人注意时再各奔东西，估计能骗过边令诚那老贼！”

宇文至等人起初还是站在旁边看闹，慢慢地便收起了笑容，脸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到最后，大伙脆在薛景仙边围成了一个圈，认真得犹如蒙童受教。他们都认同功名但在上取，他们都觉得男儿应佩吴钩，纵横沙场，才不虚此生。然而此刻，他们才惊诧地发现，原来官场上的门学问，一儿也不必行军打仗来得简单。有些凶险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我，居然耽误了大伙这么长时间！好在寝帐中还偷偷藏着几坛好酒，不如薛兄就在我这边随便吃些！”王洵歉意地笑了笑，起邀请薛景仙一就餐。薛景仙却没心思再逗留，笑着推了他一把，低声数落：“真没。不知老兄我那边还有佳人等着呢！咱们各自该什么什么去，我不陪你，你也别送我。”

这就是现在的自己。王洵向着镜中的人影摇了摇，轻轻叹气。如果不是今天被宋武无意间戳破的话，他可能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现实中屡屡遭受挫折。人都有长大的时候，父辈的余荫不可能永远都罩在上。如果始终没勇气来独自面对现实的话，也许更多的磨难还要等在正前方。

王洵冲着薛景仙的背影连连摇，然后拉着宇文至走回寝帐，将谋划文稿郑重给他“你好好过上几遍。这薛老哥，可真不是个一般人！至于晚饭，就在我这里将就着对付一吧。”

“没什么？我把自己给丢了，又找回来了！”王洵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回应了一句。然后抓起猩红大氅披在肩，转帐。